一直沉默的使者冷冷瞥了刘超一眼,开口道:“还有美女伺候,否则小心你的狗命。”刘超吓得脸色刷白,连声道歉后,才缓缓退出。见刘超唯唯诺诺的模样,一名护卫接口道:“贝善台吉,此次来到帝州,我们应当好好享受一番再回去。听说这帝州不仅美酒醇厚,美女更是个个娇艳动人。”
“对,这些南人见了我们就跟狗见了狼似的,吓得瑟瑟发抖。”另一护卫附和道。蛮族使者冷笑道:“总有一天,我会将这里变成我的后宫,像那南人的狗皇帝一样,挑选全天下的美女。”
“到那时,台吉可别忘了我们兄弟。”护卫邪笑。蛮族使者放声大笑,随即面色一肃:“可惜父汗年老,已无昔日雄心,若我为天可汗,何需与大陈如此费唇舌。”
“台吉所言极是,我们高贵的草原人应如翱翔天际的雄鹰,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一名护卫附和。另一护卫却提醒道:“贝善台吉,大台吉对你颇有不满,你也需谨慎行事。”
三人正交谈之际,刘超折返而回,恭敬道:“三位使者,酒菜与美女已备妥,恭请三位使者享用。”贝善台吉冷哼一声,一把推开刘超,大步流星走出驿馆。刘超被推得身形一晃,却仍满脸赔笑。他身为林王亲信,对蛮族不敢有丝毫怠慢。更何况刚才他听到护卫称此人“台吉”,在蛮族中,“台吉”意指皇子。根据此人的容貌特征,来者似乎正是金帐汗国天可汗最小的儿子贝善。
传闻贝善台吉英勇善战,西域诸国闻其名而色变。蛮族西征时,一半的西域小国皆是他亲自攻破。
刘超想到此节,更加努力挤出一脸谄媚,毕竟林王日后或许还需倚仗这位台吉。次日清晨,皇帝接见了来访的蛮族使者。昨日他已得知使者到来的消息,却故意拖延时间不予召见,意在挫一挫蛮族的傲气。然而,昨夜传来的消息令皇帝怒火中烧:刘超报告,伺候三位蛮族使者的歌女一夜之间全部死亡,且死状惨烈。虽然在皇帝眼中,这些歌女地位卑微,但她们同样是大陈子民。蛮族使者竟肆意杀害,无异于当面羞辱他。然而,当得知其中可能包括蛮族台吉贝善后,皇帝强抑怒火。
“三位使者远道而来,如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见谅。”皇帝首先开口。蛮族国力强盛,大陈难以比拟,非到万不得已,皇帝不愿与蛮族开战。
“多谢大陈皇帝盛情款待,只是那几个歌女体力不支,不幸身亡。”贝善言语中透着傲慢。秦飞闻言怒不可遏,欲上前理论,但看到皇帝警示的眼神,只得悻悻退回。
“使者精力充沛,令人钦佩。”皇帝假意一笑,试探道:“不知使者此番莅临帝州,有何要事?”
贝善蔑视地扫视群臣,除少数官员面色阴郁外,大多数人皆献媚迎合。他愈发鄙视大陈朝廷的软弱。
“奉我国可汗之命,带来国书,其一,要求大陈割让原州、京州、沂州、北陈州、莱州五州之地;其二,每年增加岁贡一百万两白银;其三,派遣公主与可汗最宠爱的贝善台吉联姻;若陛下应允,可汗承诺十年内不与大陈发生军事冲突;其四,大陈皇帝自此对可汗称臣,自称为‘儿皇帝’。”
"否则,三个月后,我可汗将亲率大军攻陷原州城,届时不仅原州将遭受涂炭,其余州县亦将面临同样的命运。"贝善口出狂言,却未察觉自己身份已暴露。此言一出,朝堂上哗然一片,秦飞紧握双拳,恨得咬牙切齿。然而,部分大臣却面露喜色,窃窃私语,频频点头。
皇帝气得几乎昏厥,割地、赔款、和亲,大陈自建国以来从未遭受如此奇耻大辱。愤怒之下,他突然昏厥过去。“皇上!皇上!”侍奉在侧的小黄门惊恐失色。欧阳明见状,对贝善道:“请三位使者暂且回驿馆,陛下身体不适,待醒来后再予答复。”
蛮族贝善皇子傲然一笑,转身离去。蛮族使者离开后不久,民间便流传起谣言。据说皇帝因被蛮族使者气得重病不起,帝州百姓闻之无不扼腕叹息,皆言皇帝过于软弱。香馨殿中,香妃端着一碗莲子粥侍奉皇帝,劝道:“皇上,再气愤也得进食。”
此刻的皇帝面色蜡黄,愁容满面。原本蛮族南侵只是揣测,而今蛮族使者公然提出割让原州、京州、北陈州等地,要求大陈国历代皇帝对蛮族称臣,自称“儿皇帝”,并追加百万两岁贡,且需献出公主和亲,以换取蛮族十年内不对大陈用兵。否则,三个月后天可汗将亲征夺取原州。“然而,这还不是最让我气愤的,最可恨的是竟有半数朝臣上书,力主接受蛮族条件。”皇帝越说越气。
香妃轻轻叹息:“这些大臣怎能如此,如此屈辱的条件怎能接受?”“唉,如今大陈还有几人能硬气起来?”皇帝亦感悲凉。忽然,他记起一事,“香妃,朕记得晋王曾送来一封信,信中写了些什么?”近来皇帝病榻缠绵,政务全由欧阳明代管,此刻他突然想起陈华十几天前派人送来的信件。“陛下,还是以龙体为重,此事陛下就别过问了。”香妃轻轻一叹,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