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百官中的首席,左边是宰相严谦,对坐的右边是领侍卫内大臣谢淮礼。
谢淮礼在两位皇子后头,牵着程娇娘,一路从门口,穿过了文武百官,走向了前头的首席。
一路上,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程娇娘身上。
窃窃私语已经在人群中响了起来。
又是这位!
文武百官中有不少参加过秦家的出阁宴,已经在那日见过了程娇娘。
“听说只是个妾,谢侯爷竟然带到了宫里来参加太子寿典!”
“这是要扶正吗?!”
“扶什么正,听说出身低得很!那日坐秦家主桌的就是她娘家,一户农人,宠破天也扶不了正!”
“······”
人群中私语不断,程娇娘感受到各种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紧张得又发起了抖。
谢淮礼察觉到她的害怕,衣袖下带了些力气揉捏着她的手,安抚她。
娴妃已经来了,她的席位在上首皇上皇后的座位后头。
她站在上首遥遥看着谢淮礼牵着程娇娘越走越近,眼睛里仇恨的怒火都掩饰不住。
害得她从贵妃降到妃位,害得长乐堂堂公主竟不能出席太子的寿典,害得她弟弟流放,害得她母亲大病,害得她娘家倒台。
就是她了。
好一副狐媚皮相。
文武百官末席,有一个人只在程娇娘进门时得以看了她一眼。
随后眼神便只能跟随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那眼神里是浓重的渴慕与思念。
谢言澈还未被授官,但作为今科榜眼,和状元被特邀参加太子寿典。
但他和状元的位子被置在末席。
探花沈知远的事情谢淮礼已跟太子说明情况,这个人便从新科进士名单中直接剔除了。
谢言澈心痛地看着程娇娘的背影,刚才那一眼他就看出了程娇娘的疲态。
在他身边累吗?
他是否毫不顾惜你?!
谢言澈只恨自己力弱,琼林宴那日他在宰相严谦面前表明投靠之心,却只得了严谦嘴上几句客气话。
他也知道是为什么。
他是侯府的人,是谢淮礼的家眷,却去投靠他的死对头,谁会相信他的投诚之心?
他恨,他斗不过谢淮礼,甚至连寻门路都被他妨碍!
他绝望地看着程娇娘的背影,娇娘,我到底该怎么办,才能有能力把你抢到我身边来?
前头的程娇娘对身后绝望的目光浑然不知。
她被谢淮礼牵着,艰难地穿过了人群,总算走到了谢淮礼的席位前。
谢淮礼扶着她慢慢在自己的宴桌前坐下,又吩咐后头的宫人去多拿几个软垫来。
那坐垫低矮,程娇娘怀着身孕,这样坐着肯定不舒服。
但程娇娘这一坐下去,场中又是一片热议沸腾。
这小妾,竟是要与谢侯爷同座?!
不要说小妾了,就连场内的正经官眷,都是在自家官老爷的宴桌后头另外置桌的。
看遍满场官员的宴桌,连一个宗妇嫡女都没有,这么一个小妾,竟然要坐在谢侯爷身边?
议论声四起,但程娇娘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不合规矩,她在府中都是与侯爷同桌而食,习惯了侯爷在吃饭的时候伺候她,丝毫没觉得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