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靠运气挣来的钱,终将凭实力给输出去。
八月初六,石榴木,冲兔煞东,玄武。
阿炳说,好,我七点到。
阿婉说,记得带把雨伞,晚上有雨。
阿炳说,晚上有雨?
阿婉说,是有雨。
阿炳说,明天周日,明天再找个时间聊?
阿婉说,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有雨怕什么,今天中午说请你,最后我提前走,很不好意思,我回来买好多菜,放久会坏。
阿炳说,好,我准时到。
午后,在罗湖区翠园一个小饭馆吃完火锅的阿来和阿靖两人走出门,阿靖给阿来递根烟。
阿靖的脖子是红色的,眼角也是红色的,脸也是红色的。
阿来说,改天再聊。
阿靖说,你去哪?
阿来说,我去龙岗有点事。
阿靖说,我回福田。
两人告别,各走各路。
八月初六,石榴木,冲兔煞东,玄武。
傍晚。
中午刚下过阵雨的深圳,小雨悄然而至。
深圳市南山区一个兰州拉面馆,阿婷正在吃着凉拌刀削面。
一个淋过雨的黑衣男子,收起雨伞,走进拉面馆,看着墙壁上的菜单,他点完餐,坐在阿婷的正对面。
拉面馆,有六个桌子,阿婷是第一个人,黑衣男子是第二个人,那么多座位他不坐,非要和阿婷挤一个桌,阿婷不理他,继续吃面。
黑衣人说,靓女,你想成功吗?
阿婷抬头看那男子,阿婷发现那人眼睛,犹如鹰眼。
阿婷说,不想。
黑衣人说,我是一个成功学的课程推销员,现代人,听到推销员,就觉得很低贱,你觉得我低贱吗?
阿婷不吭声。
黑衣人说,那好,你不说说话,就代表答案是否定的。
阿婷不理他。
黑衣人说,打开你的心门,发现你的盲点,提升你的素质,挖掘你的潜能。
出门在外,不和陌生人说话,阿婷虽然发过传单,并不怕他,可是不理他。
黑衣男子不再说话,阿婷吃完刀削面,走路到西海渔村办理入职。
阿婷走在去渔村的路上,阿炳正在坐的士去阿婉家,此时病重的阿钧正躺在床上,睡也不是,坐也不是,吃也不是,饿也不是。
阿炳看着车窗,雨滴静静的滴落在玻璃上。
在阿婉家楼下,阿炳付车费下车,撑开伞,阿炳跟随几个行人,走进小区,保安并没有盘问他。
阿炳在一个便利店门口拨打阿婉电话。
阿炳说,我在便利店这里。
阿婉说,五栋三十一爱抚。
阿炳挂电话,问便利店服务员,五栋在哪,那服务员随手一指。
阿炳走进候梯厅,摁向上的按钮。
那电梯并不停,直接下到负二楼,阿炳继续等。
电梯在一楼打开,阿炳进电梯,发现一个二十岁的女子,用手挽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
阿炳摁三十一,眼睛盯着床垫广告看。
电梯到达二十楼,男女出电梯右拐,电梯门关闭,继续上行。
电梯到达三十一楼,阿炳安全走出电梯。
右拐,东张西望,寻找三十一爱抚的门牌号。
阿炳找到三十一爱抚看看时间,六点四十七,阿炳并没有按门铃,他走到楼梯口,开始抽烟。
阿炳抽完一根烟,暗思,去别人家做客,意味着这一个晚上不能抽烟,于是又点燃一根烟,抽起来。
阿炳蹲在地上抽烟,眼睛看着窗外,雨静静的滴落在这个南方城市。
阿炳抽完烟,走到三十一爱抚门口,按门铃。
门打开,阿婉穿着围裙,看起来就像一个厨师。
阿婉说,把雨伞给我,放在阳台。
阿炳把雨伞给阿婉,阿婉接过雨伞,关门,走向阳台。
阿婉说,换那双黑色的拖鞋。
阿炳换完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阿婉放完雨伞,走到离阿炳三米远的位置。
阿婉说,还有一个鱼要煎,就几分钟,先坐一会儿,看看电视,马上开饭。
阿炳好奇的说,你会烧菜?
阿婉说,这有什么了不起。
阿炳不吭声。
阿婉从柜子拿出一个烟灰缸出来。
阿婉说,想抽烟就抽吧。
阿炳盯着那烟灰缸看,那是一个正方形黑檀木制烟灰缸。
阿炳说,这烟灰缸还有盖,多少钱一个。
阿婉说,八十二。
阿炳说,真精致。
阿婉走向厨房,迈着优美的猫步。
在她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
阿婉说,女孩子住的地方,眼睛不要乱看。
阿炳笑着说,我不会看。
阿炳坐在沙发上,闭门养神。
五分钟后,阿婉脱掉围裙,把菜端到餐桌上,回到客厅。
阿婉说,开饭。
阿炳睁开眼睛,这时候,他注意到阿婉的裙子是那种公主连衣裙。
上半身是黑色的,下半身是白色的,白裙子上又有四条横向的黑色斑马线。
阿炳说,在哪吃?
阿婉说,跟我来。
阿炳走到阿婉身边,发现一个小房间,就像画意传媒的小会议室。
两边是落地玻璃,两边是青色的墙壁。
阿炳说,竟然还有这么幽雅的小空间。
阿婉说,幽雅吗?
阿炳说,有点像公司的小会议室。
阿婉说,我还没有发现,你这么说,真有点像。
阿炳看着桌子上的菜。
阿炳说,这么好的地方吃饭,还可以看风景。
阿婉说,我很少自己做饭吃,下班后,一般都在楼下吃完,再上楼。
阿炳看着桌子上的菜,有煎鲫鱼,有羊肉炖胡萝卜火锅,有白萝卜炒虾米,有凉拌牛肉,有兰花豆,有花生米,有拍黄瓜,有韭菜炒鸡蛋。
桌子上的两瓶五粮液吸引着阿炳的目光。
阿炳说,多少度?
阿婉说,五十二度。
阿炳说,多少钱?
阿婉说,八百五。
阿炳说,一瓶四百二十五,有点贵。
阿婉说,一瓶八百五。
阿炳说,八百五,这么贵。
阿婉说,你怎么就像刘姥姥一样,没见过世面。
阿炳笑着说,这酒有点贵,要不我们喝啤酒吧,省点钱。
阿婉说,你是想喝啤酒,还是觉得白酒贵?
阿炳说,八百五,真有点贵。
阿婉说,八百五贵什么,白酒造出来,不就是喝的嘛,喝白酒。
阿炳笑着说,那好,今天就当是刘姥姥参观大观园。
阿婉给阿炳和自己满上酒,两人就开始吃起来。
八月初六,石榴木,冲兔煞东,玄武。
在这个下着小雨的晚上,深圳市福田区的某个小角落,有两个三十多岁都未婚的同事,在一起吃着饭,聊着天。
虽然两人再过三天,就已经是一年的正式同事,可是在阿婉家,阿炳依然感到有些拘谨。
阿婉频频从滚烫的火锅中夹羊肉块放到阿炳的碗中,阿炳不停的说,你也吃,你也吃。
阿婉说,中午那个人是干什么的?
阿炳说,我朋友,也是做技术的,搞开发的。
阿婉说,他那人思想非常偏激。
阿炳说,有时候是,他人非常好。
阿婉说,中午不好意思,本来说请你的。
阿炳说,小事情。
阿婉说,来干杯。
阿婉一口喝下一杯白酒,看的阿炳目瞪口呆。
阿炳说,我不能这么喝,我喝半杯。
阿婉说,你决定。
阿炳喝下半杯白酒,感到有一团火在体内,从喉咙一直烧到肝胆。
阿婉说,你了解虚拟货币吗?
阿炳说,了解,三年前我都在关注,到现在,我还是没有看懂。
阿婉说,我朋友阿盈,她在炒,她让我跟着她炒。
阿炳说,你们熟吗?
阿婉说,熟啊,我和你说过她。
阿炳说,你喝的有点多,啥时候说过?
阿婉说,今天中午去吃的那个高丽参鸡汤,就是她带我去的。
阿炳说,你们是在科技园南区时的同事?
阿婉说,是的,那时候,经常一起吃东西逛街。
阿炳嚼着那羊肉,他感觉有丝羊肉卡在牙缝里面。
阿婉说,上家公司的同事,就阿盈还常有联系,别的人都很少来往,偶尔有人组织聚一聚。
阿炳说,虚拟币这个东西,你了解过价格吗?
阿婉说,还没有了解。
阿炳说,今年一月份是一刀,到六月份是三十刀,翻三十倍,到七月份,跌到两刀。
阿婉说,如果一月份投资四十万,到六月份就是一千二百万。
阿炳说,事情不一定这么乐观,你进场后,就不会是这样。
阿婉说,为什么?
阿炳说,我身边,今年就有朋友亏掉五十万。
阿婉说,为什么?
阿炳说,比如说,你三月份买的,那时候价格是十五,到七月份是二,你投资四十万,就只剩下五万三。
阿婉说,看差不多就卖呀。
阿炳说,我们是事后诸葛亮,进场之后,人就失去判断力。
阿婉说,为什么?
阿炳说,比如你三月份进场十五元买入,你根本无法判断是在抄底还是接盘。
阿婉不吭声。
阿炳说,任何时候都可能在抄底,任何时候都可能是在接盘,自己无法控制结果,只能靠运气。
阿婉不吭声。
阿炳说,靠运气赚钱之后,人会忍不住,继续玩,终究会把自己玩进去。
阿婉说,喝酒。
阿婉仰头很享受的又喝掉一杯,阿炳喝半杯。
阿婉说,要有好的投资渠道,告诉我,我把钱给你。
阿炳说,前年有一个想法,动静比较大,风险比较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