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种种，荒唐有过，奢望也有过，但害人之心，幺娘自问，从未有过。

四哥还小，她那时也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像是中了邪，全然不顾了。而今在这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躺着的状况下，反而想明白了许多。

芙蕊想了想，回身大步往床榻边走去，俯下身在幺娘耳边说道：“四少爷他一切都很好，夫人将四少爷同三小姐养在一个屋内，两人吃穿用都是一样的，姨娘请放心。”

幺娘的眼尾处滑落一滴泪珠，嘴里喃喃：“那便好，那便好。”

芙蕊还想再说几句，便被苍蓝拉着往外头走：“夫人嘱咐的事还未做完呢，也不知钱婆子将人都叫齐了没有。”

许是话传话传得快，人员很快就到齐站在了院子中。

底下的人很安静，芙蕊不必开口，就已从来的路上听了个七七八八。

钱婆子走到芙蕊的面前，恭敬地道：“芙蕊姑娘，人都齐了。”

“嗯，辛苦钱婆子。”

“不敢不敢，芙蕊姑娘客气了。”钱婆子低着头默默退到了一旁。

“想必你们来的路上，已经听闻了不少，再多的话我在这也就不重复了，你们若是还想在孙府中好好干下去，就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该说的话烂在肚子里，谁都不要提起，都听明白了吗？”

底下的人一起回：“听明白了。”

等人都散开后，钱婆子踌躇着来到芙蕊的面前，像是有话要说，但又不好开口。

苍蓝直接问道：“钱婆子，你有话便说，我同芙蕊还要回去给夫人回话呢。”

“是，是。”钱婆子搓了搓手，又理了理自己身上穿着的衣物，“前几日老婆子我去府医处拿药，不过是往常里惯拿的，可价钱却比以往要高出不少，府医说是外头的药钱上涨了所以便高了些。”

钱婆子抬头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芙蕊，接着道：“我听说芙蕊姑娘时常会帮着夫人小姐出府去采买，能否帮我出去看看药材是否同以往的价格有所不同。”

说着还让芙蕊稍等，自己小跑进了屋中，隔了一会儿拿出一张叠的皱皱巴巴的药方子递给芙蕊看。

芙蕊看向药方子中写的药材，除开人参等大补的药可以直接从库房中取外，旁的都不过是寻常药材，花不上几个钱。

这是怀疑府医在中间收取回扣了。

钱婆子接着道：“这药每月里就煎上一副，人参还是上次夫人开口让库房拿的，煎一次放几小片人参，大半年都是够用的。唯独这药方子里别的药材，煎一次就没了药效，每月里都要去取新的。我这也是没了法子，这才斗胆来芙蕊姑娘跟前说上一说。”

芙蕊想了想，点头答应：“其实我也有一段时日未曾出过府了，等我回去同夫人说明情况，看看能不能帮着问问。”

“多谢芙蕊姑娘！多谢！”

——

处理好汀兰院的事，回到庆春院时，恰好临近用午饭。

小厨房已经派人将吃食给送了过来，芙蕊布着碗筷，苍蓝则先一步去伙房用饭。

夫人坐着未动，开口问道：“幺姨娘那还好吗？”

芙蕊如实回答：“院子冷清了不少，另外钱婆子同奴婢说府医给抓的药比以往要贵了不少。”

“贵了不少？”夫人皱皱眉，“名贵药材让人开了库房去拿便是，何必要让府医去外头采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