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刘守光拍案而起,指着高行周道:“朕把所有的军队都交给你统帅,你可要在梁兵到来之前,给朕守住都城!”
“高行周遵命!”
城外晋军大营。
“幽州城没有多少守军了,我军连战连捷,士气正盛,下令攻城吧。”史建瑭对嵇昀说道。嵇昀道:“困兽尤斗,何况燕赵自古多豪杰,免不了城中还有能人,可不要轻敌。”
说话间,报说燕军搦战。
嵇昀和史建瑭相视惑然,嵇昀问道:“对方什么模样?”兵士道:“脸色有点黑,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史建瑭兴致勃发,笑道:“那不是和我年纪差不多?嵇侯,让我去会会他!”嵇昀道:“嗯,小心点~”
史建瑭提钩镰枪,纵马出营,双方止住兵阵,史高二将打马近前。
高行周道:“你叫什么名字?”
史建瑭道:“史建瑭,你叫什么名字?”
高行周道:“我是高行周,怎么不叫嵇昀出来!?”
史建瑭道:“臭小子!你还没过我这关,就想见我家侯爷?”
高行周怒道:“看我手中银枪没,待会儿你就会成它上面的红肉!”史建瑭道:“小黑子!风大不怕闪了舌头,我还想用手里这柄钩枪,割下你只会吹牛的黑头呢!”
两人扯得怒气起了,高行周大喊一声,催动坐下白马,朝史建瑭杀奔过来。两人旗鼓相当,都是烈火般的年纪,一场厮杀胶着难解,引得两边的士兵们连声叫好。
嵇昀听外面好不热闹,就地披上一条毛毯,骑马出营来观看。
“这身法,怎么好像哪里见过?是像他吗?”嵇昀看着高行周的身法武功,像极了当年的高思继,不禁心头一阵怔忡。
此时阿芙也跟着出营,见嵇昀神情怪异,便问道:“昀哥,你怎么了?”嵇昀微一沉吟,浅声回顾道:“那个好像是故人之子。”
“史建瑭!快回来!”阿芙听了,当下便冲着二人的战场大声喊道。史建瑭杀气正盛,对身后的叫喊丝毫听不到耳朵里,高行周边打边笑道:“小娃子,你的相好怕你死了,在后面喊你呢!”史建瑭骂道:“闭嘴!你满口喷粪,好臭好臭!”
史高两个小将打得欢腾振奋,嵇昀担心他两个有所损伤,便教鸣金。史建瑭回营后,嵇昀问过对方姓名,确认是高思继之后,便道:“明天你再教他出阵,不要打架,只要把这封书信给他就好。”
转过天来,史建瑭主动在幽州城下叫阵,高行周披挂下城,提枪要再和史建瑭较量高低,史建瑭阻劝道:“哎哎!黑子,我不是来打架的,你不是要见我家侯爷吗,接着!”说着张弓搭箭,“嗖”的一声,将一只羽箭射出去。高行周伸手接过,原来箭上绑着一封手书。史建瑭打马回营,高行周打开书信观看,不禁潸然泪下,在马背上痛哭起来。
身后燕国兵将问道:“高将军,你怎么了?”高行周转身对众兵士说道:“回城固守城池,不要出战。”众兵士应诺,徐徐返回幽州城内,却见高行周在城门口徘徊不进。城楼上士兵喊道:“高将军,请快进城!”高行周答道:“你们关闭城门,好好防范。替我转告皇上,高行周原是大唐忠烈之后,今后不能再为他疆场效力,教他好自为之吧!”说罢,拉转马头,骤马扬尘而去。
“高行周见了书信,是时候来营里见我了。”嵇昀在大营中散步观望。
“报!刚刚有人看到,高行周单枪匹马,往东面去了。”
嵇昀沉吟下来,心道:“对了,我虽是他父亲的故交,但却是来讨伐燕国的,他怕不是心里有芥蒂,不肯相见。”然后冲报信士兵问道:“幽州城现在什么情况?”
“回侯爷,燕军龟缩在城里,大门紧闭。”
“传令,大军齐进,把幽州四门围起来!”嵇昀命道。
正如同黑云压城,幽州城被嵇昀的大军四下里围定。晋军高喊着“刘守光~出城投降!刘守光~出城投降!”过了半饷,刘守光孤零零、颤巍巍地走上城楼,朝大军喊道:“请叫你们的主帅出来说话~”
嵇昀驾马上前,答道:“刘守光,复兴唐室是大势所趋,负隅顽抗只能丢了性命。你投降吧。”晋军士兵齐声高喊:“开城投降!开城投降!”声如雷震,动地惊天。
刘守光扯着脖子四下里环顾,只看到晋军人山人海,忍不住内心悲戚,战战兢兢地答道:“嵇昀将军,我不是不投降,请晋王殿下亲自来,他答应不杀我,我就投降~”
史建瑭笑道:“晋王日理万机,为了你这豺狼一样的人,怎么敢烦劳殿下车驾,你要是不开城门,我便带人杀进去,一枪刺死你这个会吃别人心肝自己却没长胆子的王八蛋!”
刘守光不敢答话,弓着背像受了惊的骆驼一样下了城楼,匆匆躲回宫殿里去了。
史建瑭问嵇昀要不要进兵攻城,嵇昀抬头观望着城楼,答道:“不到不得已,尽量不要让士兵们攻城,死伤太大。”史建瑭问道:“那怎么办?”嵇昀道:“向晋阳传书,把刘守光的话和高行周的事通报给晋王。”史建瑭道:“难不成真要请殿下亲自来吗?这个刘守光摆明是缓兵之计,是想拖延到朱梁的救兵赶来~”嵇昀轻笑:“他等梁兵是等,我等梁兵也是等。”史建瑭睁大眼睛,惊疑道:“什么?!”嵇昀道:“别管了,先王临终授命殿下的第一任务,就是报刘仁恭父子背离之恨,现在幽州尽在掌控,是时候请殿下来主持大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