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召集了御前会议，三品以上的官员和将领都参加了，还没有恢复讲话能力的皇帝，用眼色回应大家的发言。

杨汝范说：“依此战法，雍军再炮击三日，我霄里湖前线战力尽失矣。且我军之炮弹，今日已发近百颗，如再消耗，尔后敌军冲锋，肉搏无可避免。”

杨汝范只是分析一个事实，并不是他打算怎么样，因为实在无法可想。

大家都想到同一件事——既然前线守不住，徒耗兵力，要不要干脆撤回城墙防守；但每个人都知道这不是办法。

彷佛知道大家都想到这一点，王爷直接说：“彼战雷千枚，则城墙无可恃。”

当然，还有投降或迁都两种可能，但在场没有人想先说出来。

虽然没有人想投降，但说要迁都，就是逃亡，也很难说出口。

最后，还是由林凤仪这个“外国人”先点出来了：“他们投石炮很厉害，这是他们强的地方。”

这是废话，没有人想回应；但三名御史依照他们和林凤仪相处的经验，例如在角涌要救人出来的那一次，他们知道林凤仪总是能把对方的优点说成缺点——其实孙子兵法已经有这个意思，但人类要在孙子之后两千多年才自觉地运用这种思考。

扬风很搭配地接着说：“是故？”

林凤仪点头说：“投石炮的优点是火力强大；但也因为这样，它也有致命缺点，就是移动的速度很慢。”

这也是人所共知的废话；但是看三名御史认真的神情，皇帝、王爷以及将军们都等着林凤仪往下说。

林凤仪从身上随手抓了几个东西下来放在地上，有手机、手枪、弹匣等，用这些比做清城、曲阳的位置，然后比着说：“我们从东边出去，绕一大圈去和渤海军会合。徐美如果拖着投石炮来追，一定追不上；如果他放弃投石炮，那我们就不怕他了。我们还可以尽速绕到他背后。他的投石炮都在南边，我们从他东边打；另外叫渤海军也绕过曲阳，走一大圈到徐美的北边。”

林凤仪一边讲，一边在地上画了一个大半圆接着说：“如果他不追，进入清城，那我们就先占了曲阳，再做打算。他如果又要把投石炮往北拖，我们看他能怎么耗；而且中间就会有机会先爆破他的战雷弹。”

大家一下子不能接受这么有创意的方案，但又不知道怎么反驳；不过，皇帝说话了，应该说是写字，大家都静静看着皇帝，等他写完：“朕颠沛二十年，终能回宫即位，不愿再离矣，当与清城共存亡。众且依王妃之计。雍军入城，朕即自焚；佾王且即位，中兴我朝。”

王爷很激动：“皇兄不可！皇兄若不行，谦绝不他走！”

大家还来不及讨论林凤仪的方案是否可行，这两兄弟的意气用事就等于否决了。

林凤仪想到上次王爷不走，韩亮把他打昏绑走的事；其他几个人则面面相觑。

大家一筹莫展，武方摇摇头说：“凤姐与彼军师邵军究竟何方神圣？竟能发明如此威力强大之火器？”

这下换林凤仪摇头了。

从金百乐KTV的追逐，到电线走火，这要从何说起？

林凤仪意兴阑珊地说：

“唉，说了你们也不懂。说实在，我自己也搞不懂。只是电了一下……”

林凤仪的语气并没有结束，但是她却整个呆住了；众人看着林凤仪等她往下说，只见林凤仪“下”字说完，嘴巴还没合上，就眼神整个放空，然后就像汽车的故障灯一样亮了起来：“海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