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师不在意地笑了笑，“有什么可惜的，我都要到退休的年纪了，再让我起早贪黑地带高三，我这嗓子就彻底说不出话了。”

孙老师可能不是教学水平最高的物理老师，但是作为班主任，孙老师可谓是尽职又尽责。

在实验二中这所重点高中里，十三班在所有理科班里属于中下游的班级。

在白式雪还没来之前，年段能进前一百的只有一两个人，最后还转去了实验班。

带着这样一个常人眼里的普通班，孙老师的压力也很大，但她从不鄙视任何一个差生，对班里的每一个学生都一视同仁。

虽然她有时候确实爱批评人，但只对事不对人，批评后事过就忘，从来不会戴着有色眼镜去看待任何人。

一个有师德的好老师，可以向学生传递朴素正直的价值观，这些正念足以震碎这些青春期孩子们的迷茫。

要下晚课的时候，走廊上突然出现了阵阵骚动的声音。

靠近窗户的同学站起身好奇地向外看，随后高声地说道：“有人在扔书！”

话音落下，好几个男生都跑到窗户旁边向外张望着。

孙老师又气又笑地嗔怪道：“还有两天才高考，把书扔了这两天都看什么！这群臭孩子！”

有人弱弱地征求着孙老师的意见，“老师，我们也想去扔书......”

孙老师没说行也没说不行，“你们要毕业了，我可管不了你们。”

此话一出，谁都能听得出来老师话里的意味。

几个男生顺手拿起不会再看的书，蹦高地撒丫子冲了出去。

“毕业啦！！！！！！”

“我们毕业了！！！！！”

走廊上欢呼的人越来越多，不到五分钟，整栋高三楼都沸腾了。

班级的人乌泱泱地全部冲了出去，只听见广播里传来主任的声音，“所有同学全部回到班级！不得向楼下丢抛书本！”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广播念得越凶，扔书的大部队就越壮大。

但只闻主任声，不见主任人。

大家都默认着主任只是履职走流程，没想真的制止他们。

随着晚课的铃声响起，走廊的墙围已经趴满了人，半个高三全部出动了。

有人将书撕得粉碎，奋力地抛向空中。

像是在和这难熬沉闷的高中三年告别，又像是在和这迷蒙又懵懂的青春告别。

高三这头扔得疯狂，楼下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们撒欢地捡着。

出口处被人群堵得水泄不通，直到主任气呼呼地带着几个保安冲过来的时候，楼下的学生们才作鸟兽散，胡乱地在地上抓着书灰溜溜地跑走。

白式雪没想出去扔书，但她那些多余的书本也无一幸免地全被抢走了。

她哭笑不得地看着特意从别的教学楼来找她要书的学妹们，“这些书你们不都有吗？还要我的干什么？”

学妹崇拜到双眼直冒星星，“白白大神，我们都想沾沾你的学神气息，用了你的书之后我们考试一定会多打几分的！”

“学姐，你这块橡皮要不要了，能给我不？”

白式雪忍俊不禁道：“拿走吧。”

“啊啊啊啊啊！我也要，回去你切一半分给我！”

“白白大神，你这支快用完的圆珠笔也给我呗？”

“那张草稿纸我也要......”

望着眼前这些正值青春年少的可爱人儿，白式雪莫名地涌上一阵感伤。

虽然高考从来都不是句号，但她依然想让这段时光消逝得慢一些，再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