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脸又正义地跟杜云凉说不能相信行道会,这一手是真的狡诈。
所以李至昨晚回来之后神情呆滞恍惚,其实也是装的。
但他装成那个样已经是极限,贝祖清怎么能演得这样逼真?连李至的眼睛都骗过去了。
更重要的是,他的目的,应该不仅仅是借他们逃命吧,毕竟以他的身手,何须再借旁人之力。
“这就是我昨晚的经历,但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今日莫名其妙留下这一封信就走了,那他昨晚费那么大劲教训我做什么?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
杜云凉听完之后,拿着信看了又看,抓住一句话:“此身若庄周梦蝶,真假难辨,这句话有些东西”
庄周梦蝶,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物我难分,那到底是物还是我?
“不过是故弄玄虚之词罢了,他见事情败露,想要逃走,也是情理之中,不过这个人还真是奇怪之极,希望再也不会碰上他了”李至头疼不已,摆手道:“好不容易有了伤患的待遇,我还费什么劲,回床上躺着去喽”
杜云凉没理会他,她把信好好地收起,又掏出怀中的银牌,对着阳光仔细打量。
至诚尽性,可为启用,这四个字应该是对他的评价了。
但贝祖清既不至诚,也不尽性,这个评语看上去是个莫大的讽刺。
对行道会和贝祖清的是非问题,她不愿多加纠缠,既不想全听贝祖清的,也不想全听行道会的,当下最要紧的不是打这个官司,而是和景钗鸣的谈判,不能节外生枝。
贝祖清这个插曲很快过去,和景钗鸣的会面,也由王能跑腿,出了几次面,定在两日后,城北的白鹿茶楼。
“没想到她竟然会答应”杜云凉对摇华感慨:“其实我一点把握都没有,因为咱们这边份量太少了,借着行道会,也狐假虎威不了多久,总还得见真章”
摇华安慰她:“像赌博一样,你只管加注就是,有我们在这里。只要你下得了狠,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相信我,她的顾忌比你多”
是啊,但其实杜云凉的顾忌更多,说实话,谁比她顾忌多呢?一个有罪的人,怎么也比还不确定有没有罪的人更弱一点。
但这不能对摇华说,她只好默默自己权衡。
商议好了日期,开诚布公,她也就没有顾虑地搬回客栈去了,尽管摇华百般挽留,杜云凉还是以养伤要静养为主,受不起祝掌柜的聒噪为由婉拒了。李至因为莫名其妙受伤,挨了两千户轮流几次责骂,骂过之后,也就自然而然减轻了他的负担,李至乐得甩开龚千户的包袱,但头上随时会背锅的压力还在,他表面交了审问的结果,私下里向龚千户透漏了景钗鸣的特殊身份,稳住了上头的怒气。
“此人同时参与百花坊和满江红,十分重要,如果能查出这个女人到底有何来头,咱们便能一雪前耻,我保证”李至道。
“身兼要职,你别乱保证,先保养好身子要紧”龚千户翻白眼:“别关键时候不行了”
“绝不会,您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