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凉和李至对视一眼,看起来这封信是贝祖清留的没错了。
这么一会功夫,他们从外面进来也没看见他,那他人是怎么出去的呢?难不成是翻墙出去的?
她轻手轻脚地拆开信封,取出一张中规中矩的信纸,书写十分工整漂亮,看起来是习惯应试的书生写出来的。
她刚看到“云娘芳鉴”四个字,贝祖清那温和的声音好像就在耳边。
见字如面,先乞谅解,不告而别,实有难言苦衷,搭救之义,铭记在心,如若有缘,定当再谢。我本良善,未有害人之心,如生误伤,实非我愿,此身若庄周梦蝶,真假难辨,能无憾乎?人无完人,纵此心无愧,然世人于我,诸多误解,详述无由,止于长叹,但求宽恕,不敢脱罪,若不生嫌恶,亦已无限欣慰。
结尾处落款贝祖清。
不看信还好,看完信,杜云凉更加迷糊了。
李至叹道:“没有害人之心,却也已经做出伤人之事,又有什么用?”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杜云凉问。
李至一五一十地说了,他在客栈中压制住了三个人,那三个人透漏处行道会的身份,还用行道会来引人,大有把李至也拉入会中的意思,但李至不吃这套,丝毫没动摇,没让那三个人讨了好去。那三个人告诉李至,贝祖清性情怪异,时好时坏,在陆州之时违反了行道会的规矩,不慎把一个当地流氓打死了,不得已离开家乡,逃亡别处,他们没想到他竟敢来到京城。
犯官之人,统统要被驱逐出会,在此之前,行道会自会有相应的惩处手段,往往都赶在官府之前。
官府的速度也很讲究,似乎别有默契,比行道会晚一段时间,毫不多费力气。
那些人拿出了许多凭证,李至一一看过,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已经有些被说服了,这种人青刀卫不能插手,最起码也不能妨碍行道会自己人办事,想通这点,他想到杜云凉还毫不知情,立刻借了客栈的马奔回去。
时间就这么寸,李至刚到钱庄门口,便受到了从天而降的攻击,刀光来势汹汹,从上而下压制,又是出其不意,根本难以抵挡。
以李至的应变和刀法都觉得吃力,可见这个攻击的威猛。而对手好像只想速战速决,出招之时完全不顾及李至,每一招都是十拿九稳,没有变化后路的招数。
李至躲了几下,才认出那持刀狂徒就是贝祖清,但万万没想到他功夫如此厉害,还能隐藏得一点都看不出来。
让李至挨了几下,贝祖清就收手道:“今日暂且放你一马,留个教训,你要是回去乱说话,我可不会再放你们一马”
以前李至也不是没被威胁过,只是被一个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书生,忽然凶狠冷冽地威胁,总有些不习惯,更何况,身上的血口子提醒他,这个人不是在开玩笑,书生认真起来还真是认真的。
他没有伤到贝祖清,不是下不去手,而是担心他不能稳赢拿下这个狂徒,又会引发他其他不可预知的动向,万一伤到其他人,或是让他破罐子破摔,那就太糟了。
当青刀卫当惯了,下意识不在乎输赢,而是该怎么出手对以后的形势更为有利。
看起来贝祖清老谋深算,城府极深,一面不动声色地利用他们,一面又拿捏住李至,他知道行道会肯定会把他身份揭露给李至,所以先下手为强,让他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