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人又用力甩了几下尾部，湿滑的蛇体瞬间脱开了机械手的掌控。
他开始匆忙逃跑，然而鱼网已经收拢了。
他无处可逃，依旧是瓮中之鳖。
他愤怒了，用身体一次一次地冲撞鱼网。
锋利的牙齿拼命地撕咬着网线。
可这网线虽然细，却是用纳米材料制成的，坚韧无比。
他无能为力。
这时，另外两只机械手臂趁机又抓住了他。
两根长长的细针从里面伸了出来，插入了蛇人的身体里。
蛇人的身体剧烈地扭了几下，便慢慢软了下来。
安详地闭眼躺在柔软的鱼网上。
“搞定。”艾伦接上耳机，对着话筒说道。
“不愧是队长。”杰克夸赞。
阿尔文II号深潜器靠了过来。
透过舷窗，杰克和帕特里西奥看到了挂在潜水器外面的鱼网。
网内躺着一个像是死去的生物。
“那是什么？”帕特里西奥好奇地指了指网内的生物。
很明显，他和史密森不清楚这次潜航的核心任务。
“蛇人。”杰克淡淡地回答。
“蛇人？难道是神话中半人半蛇的怪物？”
帕特里西奥好奇地伸长脖子想看得更清楚些，不料额头撞在了舷窗上。
他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地朝着好友咧咧嘴。
“嘿嘿，太激动了，没注意前面是玻璃。”
“别看了，我们这个距离是看不清楚的。”杰克双手插在了口袋里，神色安详，
“你猜得不错，那确实是人首蛇身的生物，我们称他们为蛇人。神话中的很多生物都是来源于现实的。”
“嗯，这我知道的。不过亲眼见到他们还是很兴奋的。我们可是第一批见到这个新物种的人类啊，想想都激动！”帕特里西奥眼放精光。
“不要急，帕特里西奥，回去会让你看个够的。”
“哈哈，杰克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就是性子急，而且对新事物充满了好奇。”帕特里西奥难为情地挠挠后脑，“估计今晚又得兴奋得睡不着觉了！”
“今晚本来就没得睡。”史密森打着哈哈插嘴道。
他最近一段时间的晚上都和队友打游戏。
每天睡眠时间不足四个小时。
这一次任务又是通宵执行的，就算他是铁打的也吃不消吧。
三人里，最累的就是他了。
史密森话一出口，众人都笑了。
看看时间都第二天凌晨了，等返航时估计天已大亮。
不管怎么说今晚确实没得睡了。
“嗨，杰克，你们聊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
艾伦收工后，便听到了杰克爽朗的笑声。
“没什么，我们几个随便聊些琐事呢。”
任务顺利完成，杰克便没之前那么严肃了。
“闲聊啊，我最喜欢了，算我一个吧。”
“戴着耳机不方便，下次吧下次吧。”
“我很无聊诶，你陪我扯上几句。”艾伦说，“怎么样，本队长今天的表现帅气吧？”
“很帅，很帅！”杰克竖起大拇指，“简直帅炸了！”
“嗯，尊敬的杰克先生，能得到您的夸奖是我的荣幸。”
艾伦整了整衣领，做出一个绅士的动作，
“那么现在，您是否愿意和我共同来庆祝本次任务的顺利完成呢？”
“喂，大哥，别开玩笑了，我们现在可是在海底！等上了科考船，我们开了香槟和红酒一块庆祝，你觉得如何？”杰克说。
“好嘞，一言为定！”艾伦打了个手势，然后转过身对着躺着昏睡的四名潜航员大喊道，
“起床啦！起床啦！你们这群懒虫，再不起床要扣工资啦！”
在艾伦“狮吼功”的威力下，四名潜航队员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
刚才，他们都做了个梦，梦境几乎相同。
梦里，他们四个人一起抓到了一条雌性美人鱼。
头发是红色的，如同染过一般。
皮肤柔滑白皙，一颗颗闪光的水珠子沿着她身体的曲线滚落。
美人鱼的身材丰满，面容精致，比电影里还要美上三分。
尤其是她笑的时候，更是不亚于美丽的埃及艳后。
美人鱼的笑容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
华盛顿和他的三名队友们都惊呆了。
队员们欣赏得鼻血都流出来时，一阵恐怖的龙啸声从天而降。
像是平地上空突起的雷暴，惊醒了他们。
华盛顿和队友们揉了揉朦胧的眼睛，眼神里满是迷惑:“队长，刚刚发生了什么？我们、我们怎么都睡着了？”
其他队员相互望望，也是满脸不解。
一个个问号从他们的头顶升了起来。
“你们不记得了吗？”艾伦回答。
众人齐摇头:“不记得了。”
华盛顿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之前我在用心工作，全神贯注，目不转睛，勤勤恳恳……之后的事情……你们懂的！”
讲到后面，他的声音低了下来，不好意思地咧咧嘴，“或许真是太累了。”
其他队员纷纷表示赞同，然后站在那里傻笑。
艾伦伸手撩了撩头发，神秘一笑:“放心吧，关于你们不小心集体睡着的事，我不会报告给上级的。”
他故意停了下，瞧瞧队员们难为情的模样，做了个放心的手势，
“半夜嘛，有睡意也是正常的，你们应该庆幸这次任务的临时队长是我，换做别人，事情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噢。”
“好了，今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大家打起精神准备返航。”
“是，谢谢队长！”四人异口同声地说。
“呃，队长，任务完成了？”华盛顿小心翼翼地问。
“已经顺利完成。”艾伦潇洒地将手一挥，
“你们英明神武，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队长已将剩下的工作全部完成！我们可以返航了，将此消息反馈给母船。”
“是，队长英明神武！队长玉树临风！”四名队员齐声喊道。
此情此景，艾伦满意地点点头，看来这群家伙是真的忘记了先前的事。
他重新拿起耳机说:“杰克，我们该返航了。”
“收到，明白！”杰克回答得清脆响亮，看来他的心情不错。
“史密森，振作精神，我们要准备返回了。”
“真的，太棒了！”年轻的驾驶员抖抖肩膀，用力按了按太阳穴，看着屏幕说，“母船发来最新指令，允许返航。”
与此同时，数千米长的缆绳被慢慢收回。
阿尔文II号深潜器与普通级潜水器一起随着缆绳的收紧而缓缓上升。
杰克与艾伦面对面边打手势边语音通话。
他们的距离相隔不到十五米，借着探照灯光能清楚地看到对方的表情。
从水下900米到达水面需要半个多小时。
这段时间可以自由安排，可以说是最轻松的时刻了。
艾伦的潜水器所在的位置比杰克高了四五米。
阿尔文II号的周边场景一览无余。
艾伦居高临下地向他们挥手，模样十分滑稽。
“队长，不好了，声呐发现有大型生物接近，速度估计达到了30节！”
“这么快，是什么动物？”艾伦疑惑不解。
蛇人可达不到这么快的速度，莫非是人鱼？
“还不清楚，那东西我从未见过。不过按照目前的图像分析来看，它的目标似乎是副队长所在的阿尔文II号。”
“什么！”艾伦大吼一声，神情焦急。
他仿佛听到了那生物接近的水声。
直觉告诉他来的生物不一般，可能对他们造成不小的威胁。
深潜器再坚固也无法和潜艇相比。
深海里什么样的生物都有。
不具备攻击能力的深潜器，看起来像是一个皮糙柔厚的防御型生物，迟早会被攻破的。
何况，以那怪物每秒15米的速度，正面撞上深潜器可不是闹着玩的。
艾伦双手朝着杰克乱挥，一时间竟忘了用语音通话。
“艾伦，你怎么了？”杰克似乎意识到发生了紧急状况，所以他提高了声音。
“杰克，快启动动力装置，有东西接近了！”艾伦声音显得有些慌乱。
艾伦的嘴大张着，话未说完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他的手指向了深潜器的后面，表情惊慌。
杰克透过舷窗，看到了巨大的触手趴在机器上。
触手上的吸盘历历在目，坚硬锋利的倒钩十分规则地排列。
“这是……大王乌贼！”帕特里西奥失声喊道，“如此罕见的生物居然被我们看到了！”
“十多米长的大王乌贼，挪威海怪克莱根的原型！”华盛顿激动地叫道。
大王乌贼在接近阿尔文II号时猛然减速，然后顺势趴在了深潜器上。
长长的十根触手环抱住整个机器。
缆绳在一刹那间停止了上升，阿尔文II号摇摇欲坠。
大王乌贼用触腕扒住了缆绳，锋利的喙飞快地探出，咬断了一根缆绳。
众人发出了惊呼声。
“艾伦，你们快跑！”杰克面色冷峻。
他担心大王乌贼咬断缆绳后会去攻击队长的潜水器。
一旦缆绳断裂，和母船失去联系，那么他们的最终结果只有葬身海底。
他自己不怕死，怕的是更多的人死。
在一片惊呼声中，大王乌贼又迅速咬断了其它缆绳。
然后喷出一股黑雾，环抱着毫无反抗能力的阿尔文II号飞速下潜，消失在深海里。
“杰克！杰克！”艾伦对着耳机大叫，但是深潜器已不知踪影。
联系完全中断，他只能听到来自耳机内的杂音。
“混蛋！”艾伦一把扯下耳机重重摔在地上。
“队长，”华盛顿凑过来小声地说，“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回科考船，再派出深海潜水器搜救。我们的潜水器，到不了深海区域。”
艾伦慢慢松开了紧握的拳头，他极力控制愤怒。
既然事已至此，愤怒也无济于事。
他低下头又迅速抬了起来，两眼发红，“阿尔文II号可以在水下连续工作72小时，所以不管怎样，一定要找到他们！”
“是，队长！”
“队长，”一名叫爱德华的潜航员说，“母船已得知深潜器事故的消息，上级的命令是加速返航。”
“明白了。”艾伦看了看屏幕上的数据。
现在他们在海下813米的区域。
上浮的速度增加，也得十多分钟才能到达母船。
“杰克，但愿你们在深海能够安然无恙。”艾伦闭上了双眼，心中充满了悲伤。
“队长，不好了！”华盛顿再次大叫。
这一次声音比上次还大，情绪相当激动。
“嗯？”艾伦睁开眼睛，淡定地望着他，“又有什么事？”
“声呐又发现大型海洋生物，速度很快，好像是刚才那只大王乌贼！”华盛顿情绪有些失控，“这次它的目标是我们！”
爱德华也大惊失色:“是大王乌贼，我能感觉到是它！它、它又回来了！”
“很好！”艾伦淡定的脸此时狰狞起来，他冷笑着，“哼哼，我正想找它呢，没想到它自己倒送上门来了！”
华盛顿脸色大变，急忙说道:“队长你疯啦！我们驾驶的又不是核潜艇，携带的那点装备对付普通动物还行，大王乌贼那可是深海巨怪，我们的潜水器对上它根本毫无胜算！”
“试试无妨。”艾伦起身来到主操纵台，打算启动机械手臂。
说话间，大王乌贼巨大的身体已经逼近潜水器。
几吨的重量压在了潜水器上，硬生生逼停了上升的潜水器。
潜水器的上浮主要依靠抛弃压载铁，缆绳的作用主要是提供动力和通信，牵引只是辅助功能。
本来缆绳的牵引力就小，现在又加上了几吨的重量，潜水器硬生生停了下来。
不好！华盛顿心中一寒，这家伙又要使用刚才那招。
艾伦操纵机械手臂抓住了巨乌贼的两条触腕，却被它轻松逃脱。
乌贼的触腕力量很大，表面又滑。
普通的机器根本伤不了它。
它性格残暴好斗，是真正的深海霸主。
大王乌贼这次并没有用利嘴咬断缆绳，反而放开了潜水器，扑向了装有蛇人的渔网。
不同的是，纳米材料制成的网异常坚韧，韧性十足。
乌贼咬了一次没断后就放弃了。
它伸出长长的触腕从四面八方勾住渔网与潜水器连接的部分。
然后用力向外扯，片刻后渔网的一角脱离了潜水器。
奇怪的是，凶性残暴的大王乌贼没有将蛇人当做美餐，而是用十条触手环绕着他。
灵巧地躲过机械手臂后，将蛇人甩向深海区。
做完这些后，它重新趴在了潜水器顶部。
触腕卷着缆绳，想要再次咬断它们。
潜水器里的队员们惊魂未定，他们都忘了观察屏幕上的图像和数据。
他们的眼里除了惊恐，还有绝望。
他们可不想像阿尔文II号那样沉入深海。
缆绳断裂倒没什么，潜水器本身依靠压载铁上浮。
但问题是缆绳断裂后不仅通信中断还会被巨乌贼带往深海。
那时候再来个壳体破裂什么的事故就直接去见上帝了。
未知的死亡，令他们陷入了惊恐之中。
正当众人无能为力时，潜水器上方的压力突然消失了。
大王乌贼脱离了潜水器。
众人诧异之时连忙看向水下实时高清摄像机。
视屏显示出一头巨大的生物追上了大王乌贼，并一口咬住了它。
“那是抹香鲸，大王乌贼唯一的对手！”华盛顿鼓掌大笑，“抹香鲸目测体长超过20米，哈哈，足以对抗巨乌贼！”
“噢？两个深海里的庞然大物决一死战，这样的场面可不是谁都能看到的。”艾伦漠然道。
潜航员爱德华凑了过来:“乌贼被鲸鱼咬住了，战斗不是结束了吗？”
“还早呢。这种级别的大王乌贼哪有这么容易战败。”华盛顿说。
“为什么？”
“别废话，继续看你就明白了。”艾伦掌心向下，制止了继续提问。
果然不出所料，大王乌贼被咬住的部分并不是最脆弱的。
它的十根触腕紧紧缠绕在抹香鲸的头部和身体上。
强力的带有锯齿的吸盘牢牢吸在抹香鲸的身上。
大王乌贼的锯齿吸盘不经意地划过抹香鲸的眼睛。
抹香鲸吃痛，在深海里翻滚。
乌贼趁机脱离抹香鲸的颌骨，并以更快的速度逃离。
“抹香鲸必定不甘心，它会释放声波追踪巨乌贼的位置，它直行的速度不亚于巨乌贼。”
年轻队员华盛顿在旁边充当起了临时解说员。
“喂喂，它们消失了。”爱德华焦急地指着屏幕，“摄像机拍不到它们的踪影。”
“它们应该是去了深海，大王乌贼本身就是深海动物。”华盛顿解释说，“你看这儿，声呐探测结果显示它们已经抵达1000米的深海区。”
“唉，一场好戏刚刚开始就没得欣赏了。”爱德华垂头丧气，“希望抹香鲸能胜出，乌贼实在是太可恶了！”
艾伦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袋上:“就你话多。赶紧抛弃压载铁，我们继续上浮！”
潜水器以每秒一米左右的速度继续上浮。
抹香鲸追着大王乌贼来到了1500米的深海。
抹香鲸头部发出的声脉冲，不断冲击着前方的大王乌贼，试图将乌贼震晕。
不过，这只大王乌贼体型实在太庞大了。
声波或许能给它造成一定的伤害，却不足以丧失它的抵抗力。
大王乌贼因声脉冲的影响再次被抹香鲸咬住了头部。
乌贼仍然采用之前的战术，抹香鲸吃痛后没有松开颌骨，而是拖着乌贼往上面游去。
“队长你看，鲸鱼和乌贼又上来了！”爱德华又惊又喜。
“它们目前还在深海区域，很快就要追上我们这边了。”一名队员说。
“打开全部灯光。”艾伦吩咐道。
“是！”
潜水器外部灯光尽数打开，周遭百米之外也能看到微微的光芒。
对光线敏感的大型海洋生物应该会不由自主地靠近光线区域。
“呀，它们过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没错，两个深海巨兽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潜水器周围。
大王乌贼的头部被咬住，却丝毫不落下风。
抹香鲸下颌的那排牙齿咬合力惊人，却不发挥作用。
科学家曾经从抹香鲸胃里发现的残缺乌贼身上没有任何齿痕，可见抹香鲸喜欢用颌骨咬住乌贼而后将它整个吞下。
当然，大王乌贼可是深海霸主，不会轻易坐以待毙。
它会极力反抗。
大王乌贼的触手可以从各个方向伸展阻挡抹香鲸的吞入，还会割伤鲸的眼睛和皮肤。
“多数情况下，抹香鲸会赢。不过也有抹香鲸被巨型乌贼粗壮的触手长时间堵住了出气孔导致窒息的——这种情况十分罕见。”华盛顿再次充当起解说员。
“那，抹香鲸现在要干嘛呢？浮上海面？”
“对的。大王乌贼生活在黑暗的深海区，那里终年无光。乌贼长了只篮球一样大的巨眼，尽可能地收集深海里微弱的光线。它的视力相当好。”
“不过，一旦到了明亮的浅海，乌贼的眼睛由于突如其来的强光而瞬间致盲。另一方面，浅海压力变小，习惯了深海压力的乌贼肌肉变得松散无力。”
华盛顿说，“总之，来到浅海的大王乌贼会成为一个毫无战斗力的瞎子，没有一点胜算。”
“好厉害！”队员们赞叹道。
尽管抹香鲸和大王乌贼对抗范围太广，他们无法完全目睹。
但通过华盛顿的详细描述和解说，他们脑海里已经构想出一个惊心动魄的搏斗场面。
潜水器来到了200米的浅海。
在这个位置，他们看到了丧失了大部分抵抗力的大王乌贼，被抹香鲸继续往海面上拖。
它已经奄奄一息，到了海面更是毫无反抗力。
这场罕见的两大超级生物的对战，终究以抹香鲸的胜利而告终。
全体队员欢呼跃雀。
鲸胜利了，很好。
艾伦队长的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容。
伦敦时间凌晨3:50。英格兰海洋研究中心总部。
会议负责人迪恩·路易斯在椭圆长桌前来回踱步，双手交叉着。
右手食指抵着下巴，他在思索。
他时不时地瞥一眼底下的贵宾们，脸色略显尴尬。
不过，他的表情和动作根本不会有人看见。
因为底下坐着的贵宾们早就
——睡着了。
神秘事件调查组组长威廉·史密斯头直接枕在了没有吃完的水果上，打着有节奏的呼噜。
安全部副部长和特种部队队长相互依偎，你枕在我肩头，我靠在你胸口，生动诠释了一对模范型好基友的光辉形象。
海洋生物学家们姿势各异，五花八门，有的不停地说梦话、流口水，更有甚者，闭着双眼空手玩桥牌……
其实，也不能怪他们，从昨晚十点会议开始一直等到凌晨两点多。
JAMESCOOK船那边都没有传来好消息，只是说任务的时间被拖延。
而底下的贵宾们久久等不来好消息，便开始昏昏欲睡。
加上会议室里机械钟的声音滴答滴答像是催眠一样，没多久一个个全睡着了。
最终的准确消息在凌晨三点才发到路易斯的加密设备上，路易斯看到资料后喜忧参半。
喜的是亚特兰蒂斯的珍贵照片被拍摄下来，蛇人的存在被证实。
无意间还记录下了抹香鲸和大王乌贼打斗的壮观场面。
这是人类首次关于鲸鱼和大王乌贼搏斗的视频记录。
忧的是，百分之九十以上成功率的捕获活体样本的任务居然意外失败了。
这让他怎么解释之前夸下的海口。
唉，都怪艾伦那小子。
出发前拍着胸脯保证任务顺利完成，害得他心花怒放一时竟失去了判断的理智。
路易斯无奈地摇摇头，按下铃声按钮，喧嚣的铃音将熟睡的众人都唤醒了。
他的目光沿着长桌走了一圈，众人的神态尽收眼底，人人脸上挂着不解。
“各位，实在抱歉把大家叫醒，因为科考船那边发来了最终结果。”路易斯鞠躬致歉，态度十分诚恳，他竖起两根食指，比划道，“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个？”
海洋生物学家们早就等不及了，他们嚷嚷着:“当然是先听好消息了！”
“嗯，好消息是——我们的科考队员不仅拍摄了更多的亚特兰蒂斯大陆的珍贵照片，还成功捕获了活体蛇人。”
“耶！太棒了！”
“我早就猜到了。”
“它在哪里？我等不及想去瞧瞧了！”
生物专家们激动不已，议论纷纷。
特种部队队长乔治·特·拜伦是全场少数几个没有表现出激动的人。
他关心是那个坏消息，直觉告诉他事情没那么顺利。
“那么，坏消息是什么？”史密斯组长提的问题让全场都安静下来了。
许多双眼睛齐刷刷地望向发言台。
数十道目光如电柱般射向路易斯，令他有些不自在。
“咳、咳，”路易斯清了清嗓子说，“坏消息是，艾伦乘坐的‘鲨鱼’号大型潜水器在上浮过程中丢失了刚捕获的蛇人，不仅如此，阿尔文II号深潜器也失去了联系。”
“什么？”“怎么会这样？”“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路易斯话刚说完，底下一片哗然，海洋学家们白高兴一场，愤怒地站了起来。
“这么重要的蛇人为什么会丢失？那些科考队员是干什么吃的！”海洋专家们质问道。
“各位，请先冷静一下。”路易斯舔舔嘴唇，“其实，失去样本不是队员们的过错。他们在深海里遭到了大王乌贼的袭击，装有蛇人的鱼网被扯断，阿尔文II号深潜器更是不幸被它拖到深海失去了联系。”
说到这儿，他的眉间闪过一丝悲伤，副队长杰克曾经是他的同学。
众人沉默了。
他们纷纷表示遗憾。
失去活体还可以重新捕捉，队员的失踪却是国家的一大损失。
只有几名资深级海洋生物专家对近20米的大王乌贼表现出了兴趣，小声讨论着。
这可是目前世界上人类拍摄到的最大乌贼。
而抹香鲸和大王乌贼搏斗的激烈场景的目睹和记录，也是人类历史上的首次。
那些珍贵的照片和录像，也足以让失望的海洋学家们转怒为喜。
“科考船派遣海豚号无人深潜器下潜到海底展开搜救行动。虽然目前声呐尚未发现阿尔文II号的踪影，但是我相信他们还活着。”路易斯面色严峻，在众人静下来后补充道。
“我们也相信。”海洋生物学家们举起了手。
史密斯和拜伦沉默以对。
他们对海洋救援的难度有一定认识，心里都觉得阿尔文II号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且不说深潜器本身遭遇攻击是否会出现设备故障等问题。
即使没有问题，他们也将面临种种未知的困难。
海上救援难度太大，天晓得深潜器被大王乌贼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曾经漂亮国的阿尔文号深潜器因一次事故在海底沉睡了九个月才被打捞上来。
九个月，不论是谁都撑不住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