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以为今天晚上的熟人只有章彻一个,未曾想到还有姚希。不过想来也是,姚希和章彻两人的父辈私交颇深,章彻和方维又是朋友,兜兜转转三人认识也不为过。姚希看见她的那一秒,眼里是有惊诧的,不过很快就想通了——她现在正在跟章彻搞暧昧,出现在这里也不足为奇。
不过有一点周亦棋倒是料到了,就是今晚这个聚会很疯狂,各种颜色各种包装的酒堆满了整张桌子,大声的嬉闹喧哗让别墅的工作人员都敬而远之,远离这群打了鸡血一样的学生。
李田田被几个聊得来的女生拉到一边去,周亦棋并未过去参与,她跟李田田说自己一个人更加自在,李田田只嘱咐了她几句就离开了。周亦棋将葡萄汁倒进酒杯里,用餐盘端了几叠点心和水果拼盘坐到紫藤萝下面的石桌那里去。
这里稍稍安静些,不发出声响的时候能听见草丛里的昆虫窸窸窣窣的动静。她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手机和耳机一边听歌一边吃东西,太阳已经完全落尽山里了,只在山头残留了一些红晕,地面的光亮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直到她拿着餐盘第三次取餐回来的时候,才有人发现她一个人坐在这里。
章彻喝得不多,三瓶啤酒而已。当他再一次从人堆里挤出来的时候看见了正在跟几个男生猜拳的李田田。他下意识地在她周围搜寻周亦棋,没发现踪影。倒是在从洗手间出来的路上看见了她,她一个人坐在花架下面,石桌上摆了一个餐盘一个酒杯,手机发着荧光,安静得像个被孤立的小孩。
章彻拿了瓶啤酒走过去,她完全没发现身后有人,还在哼着歌。章彻走近的时候才发现她耳朵里塞着耳机,他用酒瓶子碰了碰大理石桌面,周亦棋吓了一跳。
“你干吗?”她说着取下了耳机,面色不快。
章彻顺势坐在她对面,拿起她餐盘里的点心就吃:“行啊,一个人在这儿躲清闲,”说着看了一眼桌上酒杯,“喝着呢?”
“葡萄汁。”她将餐盘拿过来放到了自己右手边,章彻够不到的地方。
“......”
“怎么躲这儿了?”他看着对面的姑娘,脸蛋儿又小又圆,一张嘴巴也小小的,边上还有饼干碎屑。
她瞟了一眼那边闹哄哄的人群:“不认识他们,不想喝酒。”
“哟,这么高冷可不好,”他敲了敲啤酒瓶,“不是说都不了解我吗,这样一个人藏在这儿怎么了解啊?都不找我说说话儿?”他笑着逗她。
周亦棋咽下嘴里那块桂糖糕,本想说“现在不正在跟你说吗”但话到嘴边却又觉得有不妥,于是她说:“这你还看不出来啊?就是不想了解你了呗。”
章彻笑着眯了眯眼:“瞧着这意思,我没戏了?”他将酒瓶搁在桌面上,微微扬起头:“我想想啊,”那样子仿佛在回忆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我这是死在你的哪个阶段上头。”
周亦棋翻个白眼,他又在用她那套“恋爱了解理论”来笑话她!直到这一刻她终于下了一个定论:眼前这个曾经说过喜欢她的人,分明就是在逗她,像招惹他曾经招惹过的每一个女孩那样,像逗一只小猫或者一只小狗那样,只图乐趣,再无其他。而反观她自己,最初对他是出于好奇和欣赏,那一点点好感也在目睹了他的恋爱观后消失殆尽。
他重新拿起酒瓶:“行吧,不逗你了,咱俩喝一个,保证以后不烦你。”
周亦棋端起那杯葡萄汁跟他轻轻碰了一下杯:“你是不是快出国了?”
“嗯,”他咽下一口酒,“具体时间还没定,不过快了,也就一两个月的事儿。”
“哦,”她点点头,再次拿起葡萄汁,笑眯眯地说:“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