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
她已经三年没有感受到爹爹和66的气息了!
若非几天前爹爹和66的气息遥遥地出现在西北方位,小家伙差一点以为只有自己降临到了这个世界。
芽芽穿着小皮靴,兴奋到在虚空中开心起跳,哼哼唧唧凑近闪着光亮的通讯符,恨不得从小小一张的符咒中穿过去。
“爹爹,66,你们什么时候来找我啊……”
小崽子褪去一人时的镇静,含着淡淡的委屈,朝着符纸另一头的域沉和668控诉着。
知道芽芽已经等了三年的域沉心都被芽芽委屈的声音攥紧了,声音微微颤抖。
“芽芽,明天,爹爹明天就能出发来找你了,等着爹爹,要是想爹爹了,就像今天这样和爹爹说说话好不好?”
“好。”芽芽抿着嘴,失落地点了点小脑袋,忽而反应过来爹爹他们看不见自己点头,又忙捧着通讯符蔫哒哒地应了一声好。
域沉心疼之余,满心的担忧:“芽芽,爹爹不管你要去做什么,明天晚上十一点左右,你所处的海域会爆发战争,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好吗?”
“诶?”芽芽好像捕捉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字眼。
眨巴眨巴眼睛,没有过多犹豫,又应了一声好。
分别已久的父女俩话多到说不完,大多是域沉了解这三年来小家伙的生活如何。
芽芽挑拣着和爹爹说着。
一张通讯符在父女俩平淡但温馨的对话中悄然燃尽。
芽芽没有选择再继续,即便知道爹爹看不见自己,还是下意识挥了挥爪子,一声不舍低喃随海风消逝。
目睹通讯符化作光点熄灭之后,芽芽敛去不舍,戳了戳环绕身边的紫色光点。
“指引灵,继续吧。”
爹爹说这里明晚会爆发战争。
芽芽大概知道为什么这些天常乾华从早出晚归到不归了。
那么这种状况之下,清清楚楚知晓她的所有能力的指引灵会带自己去哪里呢?
芽芽眼中闪烁着一抹期待。
和爹爹分享生活的时候,芽芽并未直接说到,她想要为这个国家做些什么。
不为别的,只为当初萦绕在心尖的那股久久不散的沉重。
芽芽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
既然如此,那就从明晚开始吧。
裹着披风的人儿,在紫色光点的环绕带领下,如流星低飞而过,带着满心的坚定……
————
北平,大帅府。
夜色正浓,域沉喊来跟随这具身体已久的副官张扬。
“少帅,有何吩咐?”
“点四万兵力,明日出发,目标上海。”
张扬虽然不解,但无条件执行少帅的命令,当即敬了个军礼,转身出门调遣兵力了。
大帅手底下共十五万兵力,少帅解决了二少爷之后手里能够支配的兵力有六万,如今要率领四万兵力南下,也不知大帅能不能同意。
待张扬脚步声远去,668也没有出系统空间,只在脑域和域沉交谈。
“域沉,带着军队多有不便,你要与他们同行吗?”
域沉捏了捏额心,眼中闪过精光:“自然不会,668,你替我准备一个替身,明日一出发便投放出来,从北平到上海的这段路,让替身代我走。”
“好!”
668自是没意见。
若不是为了能够顺理成章地带着军队支援上海,它域沉怎会等到现在?
要说军阀割据也是麻烦,每一个地界的掌权人都无法轻易自由地出入别的势力范围。
也就是明日一二八事变发生,域沉才能借着支援的名头,减少些许障碍。
————
同一时间,上海关义堂。
常乾华已经三天没有合眼了。
日本人已经光明正大地借着保护侨民安全为由向上海增兵,30余艘战舰已经开到海上。
关义堂在海上的生意都暂时叫停,人手也都收了回来,打算全面准备接下来的战斗。
日本人这吃相,太过着急了。
常乾华猜测,最多三天这些狗日的就会忍不住发兵。
闭了闭眼,常乾华勉强让自己清醒了一点,摘下帽子,随意握在手中。
站起身,打算回一趟常公馆。
因为虎视眈眈的日本人,他已经忙到很久没有回常公馆了,也不知道这些天他闺女有没有闹小脾气。
想到芽芽,常乾华沉重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份轻松。
踏着月色,踩着薄雪,常乾华推开了承安苑的门。
没有开灯,熟练地朝着二楼芽芽的卧室而去,脚步声刻意放的很低。
这个时间,芽芽大概早就睡着了,他只是想来看看,不想扰了芽芽的好梦。
脸上带着期待的男人直至走近芽芽的公主床的时候,心里都是开怀的。
直到敏锐的听觉没有捕捉到芽芽的呼吸声。
常乾华脸色大变,走上前慌乱掀开冰凉的被子,床中央哪里还有那温软的一小团?
“芽芽!”
他的女儿呢?!
“来人!”
霎时间,安静的承安苑灯火通明,常乾华如一头被惹怒的雄狮子,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站在大厅中央,眼眶充血,多日未合眼和爱女失踪的心焦缠绕在一起,让常乾华顿时失了理智。
“把所有照顾七小姐的人都给我带上来!”
除了搬离常公馆的二姨太,所有大人,包括主子佣人,都被常乾华遣人一个个叫醒押到了承安苑。
常乾华眼神像是要吃人,目光一个个掠过跪着的人,最后在强装淡定的大夫人身上停留。
忍着脑袋突突的疼痛,常乾华腾地起身,皮质靴子在玉石地板上碰撞出清脆的声音,最后停在了大夫人身前。
大夫人冷静抬头:“常乾华,你怀疑我?”
粗糙的大掌伴随着一道冷笑落下,如同捉小鸡崽一样把大夫人从地上提起来,狠狠地摔在了最中间的地上。
常乾华咬牙切齿:“赵若仪,倒是我小瞧了你!说,你把芽芽藏到哪里去了!”
大夫人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被看出来,忍着膝盖的疼意,言之凿凿:“常乾华,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
“我手上的人都被你发卖完了,怎么在你的人眼皮子底下掳走你女儿!”
这点大夫人自己都觉得意外,威胁一个身世坎坷的孤女对她来说太过简单。
吩咐她去掳走那个野种也只是怒意上头,她压根没想过成功。
可结果就是这么出人意料,那孤女很顺利地得手了。
“嘴硬?”常乾华面无表情,微微侧头,吩咐副手,“去吧常梦带过来。”
大夫人瞪大双眼,冷静的面具因为这一句话裂开了一条缝隙,尖声道:“常乾华!梦儿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怎能用她来威胁我!”
常乾华充耳不闻。
他从未遮掩过自己对芽芽的疼爱,不单单是因为芽芽性格最得他心,更是因为这个孩子是唯一一个在他身边长大的。
芽芽的第一次翻身、牙牙学语、蹒跚学步,每一个阶段他都没有缺席。
虽然在被芽芽气急了的时候会骂上一句小兔崽子,但常乾华从未对她红过一次脸。
可以说,在这个孩子身上,常乾华第一次学会做一个合格的父亲。
倾注了自己绝大多数心血和感情养育的孩子,总是最割舍不下的。
常乾华不否认这一点。
至少,和他的其他孩子相比,芽芽永远会是他的第一选择,纵然没有血缘关系,可在那个濒死的夜晚,大概这一切就已经是注定好的。
“爷,守在小姐身边的人找到了,都昏迷在了承安苑周围。”
常乾华目光看向赵若仪,而这时,常梦也在挣扎中被抱来了承安苑。
这种和住处迥异的装潢风格,还有跪了满地的人,都让常梦惶恐极了,见到熟悉的母亲,连忙扑了过去。
“赵若仪,芽芽在哪?如果不说,我不能保证我会对常梦做出什么事来,你知道的,我对血缘其实并不怎么看重。”
赵若仪抱紧害怕的女儿,仔细看着丈夫的眼神,试图从中找到些许玩笑意味,可她失败了。
她深刻地意识到,这个无情的男人并不是吓她的,他是真的会对梦儿下手的。
赵若仪后悔了,可事情已经发生,后悔也没有用,牙齿打颤,结结巴巴地告知自己做的一切。
“我、我命人把那孩子带走了,随意让一个渔夫带了去,没伤她的性命。”
大夫人垂着泪,带着一丝庆幸与祈求:“乾华,那渔夫在港口生活了这么多年,找一找肯定能找到的,芽芽也不会有事,你、你可否放过我的梦儿,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对大夫人来说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可落在常乾华耳边,只觉当头一棒,满耳嗡鸣。
海、海上……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清楚楚地知道海上如今有多危险。
除了忙于活计的渔民,一些商贸来往的船这些时候都停了航线!
常乾华接受不能,胸膛剧烈起伏,心中的怒火无处宣泄,忍无可忍,狠狠甩了大夫人一个耳光。
“你这个毒妇!要是芽芽有什么万一,我绝对会让你给芽芽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