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侯府,雅致小亭。
小亭矗立在一汪清澈潭水之上,阳光洒落,微风吹过,带起层层涟漪,泛起一池银光。
鱼儿们尽情挥霍着灵活的身姿,快活游弋,充满生机。
亭内,两名年龄相近的男子对立而坐,各捧清茶,时而品味,时而畅聊,两位美貌婢女乖巧的立于身侧侍候,尽是人生得意须尽欢。
“温侯,这茶香,在子义生平所尝中,也能算得上独占鳌头啊!比孔北海府上的茶还要髓味!”
那身长七尺七寸、留着短美须髯、身型健硕,虎背猿臂,满面英豪之气的青年,不禁品茗而发。
此人正是被“客留”温侯府的太史慈。
吕布轻声一笑,道:“此乃巴蜀进献宫内的贡茶,自是不凡,但孔氏一族传承千百年,本侯可不信连拿得出手的香茗都没有,子义莫要夸耀过甚呐!”
“对了,我比子义稍年长几岁,便叫你一声贤弟,你亦可叫我兄长,如何?”
太史慈捧茶的手稍顿,道:“这……子义断不敢当,本就是败军之将,岂有颜面称温侯为兄?”
“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为兄是真心想结交于你,总是称温侯,显得生疏啦!”吕布缓缓起身,负手而立,垂眸看着欢快游弋的鱼儿,再说道:“子义啊,天下谁人不识君,你东莱太史慈义薄云天,是响当当的豪杰好汉,是天下罕见的英雄男儿,为兄对你也甚是仰慕许久,敬于你的品性,喜于你的德行!”
“若今日,为兄不能与子义你兄弟相称,那可真是为兄一生之憾呐!”
吕布神色怅然无比,看上去显得有些失落,自语道:“本侯在这世间若能得一异姓兄弟,以性命相交,齐心协力,骋江山万里于足下,展宏图千里快哉风,岂不是人生美事!”
“世上千万人,能为真心兄弟者,何其难寻呀!”
太史慈默默看着自顾感慨的背影,神色莫名,眸中异色闪动,他有两次,亲身了解过面前的这个男人。
一次是上次众将酒宴,他展现出了雄心壮志、万千豪情,与不拘一格的行事作风,那些将军们,仿佛并不像是在参与上级的宴席感到拘束,而像与手足兄弟一般畅谈快活,都喝的酩酊大醉。
这次,他看到这个男人细腻的情感与江湖儿女的侠气。
吕布,他究竟是个怎样特殊的男人。
为何总是能在不经意间让人感受到光芒万丈,魅力四射。
太史慈发自内心的敬服,他缓缓起身,垂首抱拳,凝声道:“能与温侯做异姓兄弟,是子义此生的荣幸!能得温侯青睐,是子义这辈子都未曾做过的美梦!”
吕布眉眼含笑,转过身子,慌忙捧住那抱住的拳,开怀道:“子义贤弟!”
“奉先兄!”
“贤弟!”
“兄长!”
“哈哈哈……!”二人对视一眼,同时不顾形象的大笑起来,似乎无形中的一堵墙在渐渐崩塌。
吕布爽快的揽住太史慈的肩膀,道:“花香,去与夫人说一声,午宴要丰富一些,本侯要与子义贤弟一醉方休!”
“是。”花香恭敬应声,迈着轻盈的步子离去。
太史慈不太好意思道:“这岂能劳烦嫂夫人……?”
“哎!今天是一幸事,无碍的!我得子义为弟,此乃珠璧联辉!今后你我兄弟,做大做强,共创辉煌!”吕布豪迈的挥了挥手,目眺天际,尽显憧憬。
太史慈心受感动,却又恰逢想起一事,神色落寞下来,为难道:“兄长……弟受孔北海救母之恩,未偿其恩德,此乃君子一诺,不能弃之,暂时恐怕无法助兄一臂之力,弟还要返回孔北海处……请兄长莫怪……”
吕布呵呵一笑,双手轻拍了拍太史慈的肩头,道:“为兄果然没看错人!子义当真千金一诺的豪杰,当世季布也!”
“吾有如此贤弟,已是生而无憾,断不会相怪!”
太史慈惊讶的看着吕布,他不是没想过,吕布之前的言行,其实都是为了招揽自己而做出的。
但现在,他可以肯定了,这个男人,是真的青睐自己,毫无功利心。
听到自己要离他而去,竟表现的如此爽利,丝毫没有犹疑!
“请兄长放心,弟曾许诺孔北海,解难三次,以还恩情!而今,还差最后一次,只待弟完成承诺,即刻返回兄长身边,为兄长效死命!”太史慈单膝着地,仰头盯着吕布,神情异常严肃。
吕布点点头,赶忙将其扶起,替其拍了拍膝裤的灰尘,握住他的双手,道:“贤弟如此急切,可是孔融遇到了难事?”
“是!”
太史慈说道:“弟也是在街上听闻,青州管亥所部的黄巾军,正荼毒天下,四处进兵劫掠,而管亥本人则亲自领军进犯北海,孔北海而今正被围困在都昌城内!无援可依!”
“兄长应当知晓,自从您击败诸侯联军后,各路诸侯都损失不小,现如今北海空虚,无力抗衡管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