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扎尔笪越高兴的模样,便越叫礼亲王妃心疼,她这傻儿子,偏偏少了能成大事的薄情,载在“情”字上可会吃不少的苦头,加之他父王又十分不喜这狗儿,又有永安公主在这儿虎视眈眈,他愈是多疼爱她一分,便招来他人的妒忌多一分,于她而言未必便是好事。
可那狗儿若是伤哪儿了,怕她这傻儿子得心痛死,她这个做母亲的,虽不能置王府的脸面于不顾,但也更舍不得让自己的儿子受苦。
“你今后可有何打算?”
她原本铁了心不能让狗儿将这孩子生下来,成为日后的隐患,可瞧她这傻儿子高兴的样,若是就这么把他的第一个孩子流掉了,只怕是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这个做娘的。
“儿子想等过些时日,便迎娶狗儿过门。”
“虽说也有先纳妾的先例,但仍旧是先娶正妃的为好,为娘过几日便去请奏你父王,让他去同国君商议你与永安公主的婚事。”
“我何时说过要娶永安公主了?”
“这不是一直都这么定下来的么?你父王原本同国君说好了,要等永安公主及笄礼后再下聘礼,可却出了这茬事,更何况下月永安公主便年满十五,到时可两礼并行,能举办得更为隆重些。”
“我不会娶公主的。”
扎尔笪冷了张脸,黝黑的脸上满是愤懑与对抗的神情,就连刀削般的五官都紧紧绷着,浑身都散发着对这门婚事的排斥之情。可礼亲王妃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儿子乱来,同永安公主这门婚事有多重要就不消多说了,就单单是永安公主对她这傻儿子的情感,便也让她十分动容,若是娶了永安公主,势必也能好好照顾自己的儿子。
“你可别糊涂了,这事还轮不到你做主!”
“那您便瞧瞧,我做不做得了主!”
说罢,扎尔笪一甩袖子便负气大步出了院子,只留下礼亲王妃在后头徒自生着闷气,这时格外地懊悔以往对他的纵容,才让他现在如此不识大体,任意妄为!
而在礼亲王府不远处的茶楼里,被奕歌牵动着心神的男子也在听到奕歌的事情后,青筋暴起,一把抓起对面那犹如孩童般纯良无害的男子的衣领,“你说什么?”
“公子你纵然如此对我,也改变不了奕歌怀有身孕的事实。”
“不可能。”
如果说以往的任何有关于奕歌的事都能轻易挑动他的情绪,那么奕歌怀孕的事情便彻底摧毁了他所有的理智,他恨不得撕烂了眼前这人的嘴,叫他将那句话吞回去,就能够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这是这些天来,奕歌喝的药方,公子必然也略懂医理,不妨自己看看,看看鄙人是否骗了公子。更何况,近日来想必公子也观察到了,这些天来往王府送的药材多了许多,且都是些安神养胎的名贵药材,难不成这府里礼亲王妃还能有孕在身不成?”
宋玉珩扯过那药方,直看到眼眶欲裂,头如同被针扎般一点点消磨着他的耐性,这药方所写的药材,都是养胎的上好药材,若不是真的有孕在身,又为何会让大夫开这样的药方。可怎么可能呢?他心心念念的人儿,竟然怀了别人的孩子?一时间,心里便如同布满了苦水,满腔的怒火却化作了说不出口的无可奈何,手便松开了衣领,徒然地跌回到椅子里,扶额疲惫地说道,“她身子如何?”
瞧她那瘦弱的身子骨,若是怀了孩子,怕是自己也要吃很多苦头,没来由的,宋玉珩便自己心疼了起来,早就将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自己的这事抛到脑后,只想着她吃得好不好,睡得安不安稳,会不会难受,身旁可有尽心尽力照顾的人。若是她在献王府,他必定日夜守在她身旁,生怕她有一丝闪失,可如今他却只能无能为力地在这儿徒自忧伤,既帮不上忙也看不到奕歌,任凭心里的煎熬就这么一寸寸啃噬他的内心,叫他快要发了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