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歌的醒来的时候,是不带着任何一丝期盼的睁开眼睛,她知道自己会看到什么,富丽堂皇的屋子,每一件物件随便拿出去贩卖都能让穷人不愁吃不愁穿过一辈子,更是一个不属于她的地方。
一声悠长的叹息声就这么飘散在房里的每一个角落,道尽了无限的哀愁与无奈,叫没有生命的物件都止不住也想附和着叹一声。
“真可怜。”
奕歌微微抬了抬眼睑,果不其然瞧见满子那十分精巧可爱的五官就这么毫无意外地出现在她头上。只有满子才会是第一个知晓她动况的人吧,虽然他大多是为了落井下石而来,但是这个时候能有一个人陪她说说话也好。
“可怜什么?你我是一样的人,你觉着你自己可怜么?”
满子收起了笑脸,“你倒好似不生气?”他原以为会看见一个发了狂的奕歌,看见她咒骂扎尔笪,看见她在这房间里又吵又闹,但却没有,除了那一声叹息泄露了她心里的一丝丝悲凉外,他竟瞧不出她还有其他的不满或是怒意。
“你之前说,能帮我逃出去,现在还作数么?”
满子眼睛一亮,心中窃喜,他原本以为还要再同奕歌多绕一些圈子,才能让她自己开口求他,没想到,竟然得来全不费工夫,倒还要谢了在后面推了一把的扎尔笪世子了。若不是他一意孤行,将奕歌不管不顾地就这么关了起来,怕是奕歌也不会有这么强烈地想要逃出去的欲望。
“法子自然是有的,只是还得你配合。”
奕歌阖了眼,“你只管告诉我,该如何做便是了,其余的你自己掂量着,这礼亲王府不是你一个普通人,便能翻云覆雨的地方。”
奕歌知道他在这礼亲王府待了这么多年,必然不只是因为心里愧疚,更多的怕是在积攒自己的力量,能够为那两母子平反的力量。而自己,怕是他觉着可以利用的一颗棋子,而这颗棋子无疑会对王妃和王府,甚至是扎尔笪带来不可估量的打击,但她早已顾不得那么多了,从扎尔笪派人从背后偷袭她的那一刻起,她便不再觉着扎尔笪是能够共进退的知己了,他也不过为了自己的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罢了。
当年的事情,她虽没有参与,但孰强孰弱一目了然,谁能在那俩母子去世后获得最大的益处也显而易见,但权贵们的世界里哪有什么对错,不过两条人命罢了。她也就当做是,给这么些天住在人家院子里的回报吧,愿那俩母子能在黄泉下活得安生些,来世也不必带上太多的怨念。
“那你也不必多管了,事情我都计划好了,你只管从明日起,假装不舒服便是了,这是我从大夫那儿要来的药,喝下去后,能让你有妊娠的反应,一般大夫把脉瞧不出异样。”
若是放在以往,奕歌必然会跳起来拒绝这般坏自己名声的事情,但如今她只想着一件事情,逃出去,不管这逃出去的法子有多卑劣,有多让曾经的自己所不齿。想着,便不禁有些轻笑起来,方才还冠冕堂皇地指责扎尔笪,但想起来自己同他又有什么区别呢,不都是为了一己私利而罔顾他人感受的人么,不过一个把人关起来,一个要逃出去。
“你的计划,我不过问,但我只想知道一点,会害死人么?”
“自然不会,这王府里,我若是能有那个能耐,还会等这么多年,不过就是让那些至今还活得心安理得的人,叫她好好想想自己当年做过的事情罢了。”
奕歌接下了满子递给她的药包,给自己倒了杯水便要把药倒在里面一同喝下去,却被满子拦住了,“这药喝下去,这府里的风言风语可就传开了。”
他不该多这一嘴,若是她临时变卦了,他精心策划许久的计划便泡了汤,但他终是有些不忍心,她同“她”都太过相似了,同样被困在这院子里,同样的惆怅与无奈,甚至可能会有的同样的结局,都叫他动了恻隐之心,终是开了这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