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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痞性
衍身上有一股痞性。
我觉得他年轻时候一定很活泛也很开朗,有一股子桀骜不驯的劲儿,话说出来嘴不打弯,扯着俩嘴角看着人笑,手里也不闲着,嗑个瓜子嚼个花生豆或者再润口啤酒,总之有啥逮啥。
他身板看上去并不太强壮,但一出手肯定就能把人撂倒,眼神里的不屑和轻视都能锤翻任何人,手腕上也向来不留情,看不惯人被欺负,有缘碰到的时候就当是为民除害。
他年轻的经历应该蛮丰富的,有一次喝高了我求他给我讲讲是不是经常拿英雄救美的把戏去骗漂亮姑娘,他满身酒气把眼眸垂着又将嘟着的嘴巴上聚,一副很无辜的表情看着我。
一块睡了这么长时间,我什么人你不知道吗?
得,我知道他的痞性又上来了。
我承认自己错过了太多有趣的事情,遇到他的时候总觉得他过于沉闷。好像有很多事情和话都是说不得的,他都埋在了心里,选择让过往的经历与时间一同腐烂。
以至于我觉得他的眼睛和淡笑都刻有昏黄晦暗的旧事。
那天衍醉醺醺躺在床上后就往我身上蹭,嘴里说着些零碎的话,我太困了,迷迷糊糊中不知道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现在一想好像是又错过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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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上位
衍其实很好说话的。
有段时间热衷于当掌权者,总想着换一换体位,话扭扭捏捏一问出口他就点头说行,衬衫一脱露出坚实的肌肉靠在床背看我。
自己坐上来。
我来回乱蹭也不带什么羞耻心,声音在男人听来绝对是赤裸裸的调情,但衍脸上的表情却一点没变,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我趴在衍胸膛休息,他不说话,抚一抚我的后颈轻揉地亲一下耳垂,说歇够了就接着来。
他好像把这个过程当成了克制的修行。任由我再怎么欢愉他也只是面无表情,尽管我能看到他不太明显的咬肌和额头上也并不清晰的青筋。
你在忍什么?我俏皮地去戳他的下颌,他低睨着审视我,然后凑近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让我耳红的话。
偶尔衍也会暴露出玩性的一面,我趴在他肩上像一条黏稠的死鱼,他十指紧扣上我的右手,用指腹摩擦过戒指,然后很调皮地向上收小腹,等我的声音变了调向他求饶才肯罢休。
我掰着他脸和他对视,他淡淡的笑里根本没认识到任何错误,眉毛和眼睛都上扬,在轻歪着头看我。
那一刻我愿意溺死在这双泛泽静冽的温柔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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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发情
男人每隔一段时间都有一阵发情期。
我几乎可以总结出衍的规律,那就是集团里事情不算多,不需要他费神费力整天忙的不着家的时候。
有空陪我的那几天他会很开心,笑的也多,晚上把我一通折磨大清早再叫我起来吃早饭。我对他的异议忒大,当他俯在我床边探着身子试图叫醒我时,我两手捏上他耳朵跟他谈判。
要么晚上让我早点睡觉,要么早上别让我吃早饭。
衍淡淡一笑,眼角不太多的皱纹提醒我他已经是42岁的年纪,神一滞就松了手,接着他半哄半骗把我从床上抱起来去洗漱吃早饭,结果晚上时候又开始发情。
我兴致不高时他会抱着我滚床单,腿搭在我身上跟我聊天,聊着聊着话题就偏了,变成两个不太正经的人在深夜里空谈理论。
诶,你说,我活还算不错吧。
衍一下下吻我的唇,我没闭眼,因此能看到他很长的睫毛和那双落在我脸上的眼睛,像乖顺小狗,像夜的黑海,像爱人的欲。
你好黏人,我说他。
他把头埋进我的胸脯呵出气音,手不安分地乱摸头也在拱着,意乱情迷被他推着步入高潮时我听见他轻飘飘的一句话。
哪有什么发情期,那都是我对你无处安放的爱。
我知道男人在床上的鬼话绝不能信,但总觉得那时衍说的并非全然虚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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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生病
有段时间老咳嗽,风寒感冒好了之后就转到肺上,一到晚上开始咳个不停,衍在旁边听着直叹气。
陪你去医院看看?
他不是第一次问这话,可我还是倔强地说不要,不想再吃药了。话刚说完又是接连几声的咳,他轻拍着我的背替我顺气。
听话好吗。
暖格调的台灯下衍的目光里有关切和心疼,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绝他,只能弱弱地躺在他怀里,做了好一会内心挣扎答应了他。
第二天才知道衍给我找了个老中医,车都停药铺门口了他才告诉我,我一时怒起,坐在副驾驶上一动不动。
中医挺管用的。他试图劝我。
但我听说病人在中医面前几乎都是透明的,手一搭脉能把各种各样的隐私秘密和生活陋习都给把出来,我有些害怕,跟衍说不想去。
来都来了,走吧,听话。
他下车替我开副驾的车门,把身子探进来吻了我一下,还答应晚上带我去逛街,最后我才极不情愿跟他去了。
医生说了一大堆我听不太懂的医学名词,还将我其他器官和潜在症状分析了个遍,衍在旁边听的很认真,仿佛他才是患者。
好好调养,走的时候老中医又意味深长地说,阴阳两调要平衡。
我回到车上开始思索这句话,问衍最近是不是做的多了。
他蹙眉,说也没太多。
确实,自从最近身体不舒服之后他就不怎么惦记这档子事了。
是不是做的少了?
我听到他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后转头看他,他目视前方专注开车,眼里的情绪不明,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让人觉得他是居心叵测。
你还挺行的。
我咬牙切齿地回笑过去,衍接招。
咱这身板,必须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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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生病(续完)
衍怕去医院,我怕吃药,我跟他说咱俩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