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家村里的孩子那么坏,是不是因为他们的父亲都很坏?”
一夜经历了太多,黎微墨躺在床上,虽有些疲惫,但仍有些疑问在心中,侧过身问刚吹灯上床的黎簌染。
“算是吧,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
黎簌染给他掖掖被子,放下床幔,躺在锦被里,浑身舒坦了许多,残华剑躺在外边的桌子上,应是已经休息了,剑身不再泛着灵光。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
这话倒是激起了黎微墨的胜负欲,他还偏要听一听。
“因为这个世界……是父权制社会。”黎簌染本想避开这个词,一个古代社会,力量为尊,又是男频文,自然是父权制社会。
这件事,无论修仙界怎么繁荣,都无法改变。
“父权制,就是父亲掌握权力,为了守护自己的权力,父亲往往喜欢利用暴力让家人臣服,慈母严父就是这样体制下的常态。”
“暴力是最低等的方式,有些大家族的父亲则会以保持威严来维持权力,他们不会与妻子孩子靠得太近,见面总会维持自己的威严,让孩子一想到他,就会感觉到害怕。”
“除此之外,权力需要保持一种神秘感,这会让被这种权力所控制之人产生敬畏,所以父亲不会跟孩子亲切,因为如果靠的太近,孩子很容易发现,这个家里地位最高的人,其实也是有喜怒哀乐的普通人,权力就会动摇。”
“那这个权力都有什么?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地去保护?”
黎微墨眨巴眼。
“对家庭的掌控。”
“一个家才多少人?这权力一点都不大,还没有你魔尊的权力大,说让魔族种地,他们就跟着学!”
黎簌染轻笑:“我也是为他们着想。”
“那为什么他们都不喜欢女儿,魔族就不这样……”
许是方才的情景印象太深刻,黎微墨很是疑惑,井家村的人很奇怪,欺负城里的少女,因为生女儿而嫌弃自己的妻子。
“因为女儿无法继承权力,人族如今的婚嫁习俗里,只有儿子能创建出家庭,从而掌控一个家庭的权力,女儿会嫁出去,养女儿就是在为别人的家庭养一个毫无权力的奴隶。”
“好奇怪,太奇怪了,一个家难道不是父亲母亲一起组建的吗?娘亲你是爹爹的奴隶吗?”
眼前很暗,被窝很软,黎微墨的声音很清晰,能从中听出他是真的不解和急切求知。
黎簌染只能无声叹气,这不是现代社会,不是那个人人平等的社会。
这个封建社会里,有些人在外受人压迫,回家自然想要迫切掌握那么一点点权力,好让他们觉得自己不是最底层的那个,在他们之下,还有妇女儿童可以压迫。
“我不喜欢这样,总有些人觉得自己累,非要掌握那么一点权力,天天端着架子管来管去的当然累,孩子也不管,出问题了就呵斥母亲,还要怪家里人不体谅他这个一家之主。”
“他们会累,无非就是在该接受温暖的家庭里,也要搞冷冰冰的阶级划分,既想压迫奴隶,又想让奴隶体谅他们。”
“但你爹不是这样的人,他是最耿直的小猫咪,根本不会端架子,他喜欢你,就总是学着做你最喜欢的菜,陪你玩耍学习,这本是每个父亲都该做的事……”
“所以爹爹才不在乎那么点儿权力吧!”黎微墨翻过身,趴在她面前,亮亮的琥珀色大眼睛和她对视。
“对,所以我觉得他是全天下最好的父亲。”
黎簌染笑着捏捏儿子的脸蛋,她可不是夸张,是真心觉得凌汐很好,他是格外认真地对待自己的孩子,完全发自内心地陪伴黎微墨。
虽然他不爱说话,但会用其它方式去表达。
相比于萧缙对待孩子的严苛教育导致萧月熠性格孤僻好胜,凌汐的教养方式才更能让孩子的心理健康成长。
她抱紧黎微墨蹭蹭他的小脸蛋,有她在,再加上凌汐这么率真的父亲,或许她永远都不用害怕自己的乖儿子会走上萧月熠的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