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了许久,黎簌染看了眼天色,带着孩子告别。
秦歆笑着将她送出门外,不忘招呼她改日再叙,见二人背影渐行渐远,合上了门,转身直视站的笔直的井宁。
男人一手虚握,置于胸前,面部线条过渡柔和,缺了些许阳刚,薄薄的唇瓣抿起,仔细观察对方的情绪。
“你……是忘了自己曾经是什么样儿了吗?”
秦歆收起笑容,神情严肃,寒霜一般冰冷。
井宁露出儒雅的笑容:“当然不是,井某有今天,全托秦小姐和大公子的福。”
清脆的铃铛声响起,少女缓步上前,与他对视,深黑色的瞳孔宛若深潭:“话挺好听,但是……”
她抬起手,拍了拍男人的脸,那是一张比女人都要精致的白皙面孔,双眼泛着光,藏不住内里的不屈。
她又拉起他的手瞧了瞧,那双手比她大不了多少,很是精瘦。
井宁没有别的动作,任凭她这么肆意地凝视,幽深的潭水平静无波。
下一刻,波涛汹涌,清脆的耳光声响彻空旷的内堂,少女收了手,接过侍女的帕子仔细擦了擦,仿佛觉得脏了自己的手。
井宁轻抚着刺痛的脸颊,却没有任何不满,笑容依旧儒雅随和,仿佛并没有感受到任何侮辱。
“劣根性!”秦歆扔了帕子,盯着他,“当初若不是我们,你早就被封在井里永世不得超生。”
“现在倒好,你发达了,还要上赶着帮他们撑腰,纵他们作恶,若不是今日遇到了旧友,你还要瞒我多久?”
“小姐误会了……”他只是轻描淡写道,却并没有解释的意图。
“你想怎样,与我无关,我在乎的不过是井家村的药草,你改不了你的奴性,这霄默城最不缺药材商。”
井宁猛然抬头,显然这句话让他异常在乎。
见他这副模样,秦歆冷哼一声,果然什么人都在乎权势和钱财。
“你知道他们惹得是谁吗?是仙家的人,旁的不必我说了,该怎么做你也明白。”
秦歆不再多言,徒留井宁一人愣了半晌,脑海里还回荡着她的那句“奴性”。
他是从井家村最底层一路走过来的,人们看着他不断富有,创立了最大的药铺,曾经欺辱他的人都在巴结他,回春堂也因此成为井家村的靠山。
他为什么要帮那些家伙,甚至导致井家村的孩子都成为霄默城的噩梦?
不是奴性,他一直告诫自己,他有自己的选择,而不是秦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
黎簌染离开回春堂,召出染墨调动雪骨玉里的灵气御剑往井家村的方向飞去。
怀里的黎微墨有些不解:“爹爹不是让我们等吗?”
“可他们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我不想让你难过,娘亲也帮你出气。”
她抱紧儿子,蹭了蹭他白嫩的小脸蛋,笑:“你爹也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