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昔也不知道自己的这阵风给聂行云吹出了什么蝴蝶效应,北山后第一次跟何君来通电话,是让他捞人去医院。
接到电话的时候柯昔已经睡熟了,手机为了方便调的震动,觉浅的他抓起电话对方火急火燎地听得他发蒙。
“柯昔真的很对不起大半夜打电话给你!”何君来嘴巴跟炮弹似的不换气:“但是事发突然!聂行云那小子喝了酒都快呼吸过度了就是不肯去医院!我们说什么都不听你过来劝劝?!!!”
柯昔睡意乍的跑了大半。
酒、聂行云这两个词搭配在一起柯昔简直想象不到后果,聂行云是跟喝了酒的他接个吻都会过敏的人,现在喝酒是想要自己的命?
“这个时候不先叫救护车吗?打给我有什么用?”柯昔皱眉,“你一个当医生的这点常识都没有吗?”
那边一愣,似乎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选项:“……太慌乱了,而且他一直说不去医院不去医院,我寻思着找个人给他劝过去,就给忘了。”
何君来有点崩溃:“啊啊啊啊啊这可是聂行云我能不慌吗?!!!”
柯昔刚醒,被他吵得头疼:“聂行云现在怎么样?”
“红着脖子在看我给你打电话。”何君来说,“看起来还有救。”
柯昔下了床,一边换衣服一边夹着电话跟何君来说:“定位发我。”
末了又说:“先把救护车叫了,不然你们就先想办法把他扛上车。”
整个过程,柯昔都冷静无比,就像突然发现要交的作业没有画,井然有序地从拿起画笔开始。
但是出门前,还是往脸上泼了一掬冷水。
何君来发来的定位在一个酒吧里,对方最近的朋友圈也都与之相关。
和刘名常带他去的清吧不同,这酒吧要吵得多,人也形色得多,好在何君来他们在包厢里,柯昔才没觉得有那么难受。
他没有联系何君来,要是碰上了就顺便帮个忙,没碰上就说明人已经顺利送去医院了。
但柯昔刚推开包厢门就听见何君来对着聂行云喊祖宗,连他来了也不知道。
包厢里就只剩下了何君来跟年赋,两个大男人跟当妈似的,对躺在沙发上的聂行云没辙。
“救护车没来?”柯昔只看了两秒就冷不丁出声道。
那头何君来跟看到了救命恩人似的,开始跟柯昔诉苦:“他不让啊!他不让!都他妈过敏成这样了!刚还有力气跟我打架把我手机摔了!”
“不会让别人去吗?”柯昔道,“刚包厢里应该不少人吧?”
事态严峻人命关天,柯昔可没心思跟他们开玩笑,一边等他们回答一边打了120。
“……”一旁没讲过话的年赋有了动静,苦笑道,“太紧张了,脑袋一片空白,真就什么都忘了……”
就像是聂行云飙那一场车,飙车的是聂行云,有后遗症的却是他们。
再一次面临这种情况,他们还没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孩冷静有用。
柯昔打了电话,场面一下就静下来了,只有包厢外的喧闹声显得热闹。
“是我不让他们打电话的,阿星,是我的问题。”
躺在沙发上的聂行云忽然出声道。
可能是跟何君来打了一架的原因,他的声音也很孱弱。
就是上回聂行云发烧,柯昔也没觉得这人这么狼狈过。
“不是你的问题难道是他们的问题吗?”柯昔并不体谅给人麻烦的人,“闭嘴吧。”
此话一出,年赋和何君来都愣了,想缓和气氛的话噎在咽喉。
他们认识柯昔那么久,对方一直是个好脾气的人,几乎没说过重话,给他们安分守己的形象已经太过深刻了。
但此时都不用聂行云说,他们都能感受的出来,柯昔生气了,在忍着不让自己发火。
是大半夜被叫出门生气还是因为聂行云的行为?
有人想知道但心有余而力不足。
聂行云是个命里带贵字的,到医院后就有医生来担心他的死活。
打单拿药的流程是年赋在跑来跑去,柯昔和何君来忽然就变成了这里最闲的了。
他们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医生的查看结束。
何君来一直很紧张,医生一出来就站起来问他怎么样了。
“应该是碰得不多,不算太严重,好生休息好好吃药就行了。”医生看看何君来又看看柯昔,“一起出去喝酒的?朋友喝不了酒都不知道?过敏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不小心你们就都可能是犯罪嫌疑人了。”
柯昔没说话,只在心里又给聂行云记了一账。
何君来态度良好,末了还关切地问能不能进去看聂行云了,得到允许,两人才跟医生道别了。
但两人没有立即进去,用仅有的默契在门口等年赋回来。
“你是不是跟聂行云吵架了?”冷静下来,何君来捏着手机开开关关,不太确定地问道。
柯昔靠着椅背不知道在想什么,凭着意识在回复何君来:“为什么这么问?”
“最近能让他不愉快的事情也就这几件,我随便猜的。”他说。
“我没有影响他愉不愉快的能力,”柯昔淡淡回答。
何君来突然笑道:“但你有能让他闭嘴的能力。”
他想到柯昔刚打完救护车的电话就让聂行云闭嘴,天老爷,聂行云当真闭嘴了,这么听话的何君来都没见过几回呢?!
“聂行云还挺听你的,”何君来又说,“你来之前我俩一直傻逼地在那儿劝,那家伙压根不理我们。”
他指指自己的脖子,柯昔望过去,有些印记,还透着红。
“都可以在里面躺着的程度了,他还有力气跟我干架,你看我这脖子就是被他揍的,躲不开。”
说完他自己上手摸了一把,“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龇牙咧嘴地,小声嘀咕这么多年朋友白当了。
柯昔安静着,默默听他讲话,偶尔点点头。
他性格向来如此,何君来最初找人买资料、跑东跑西的时候就是,说得再多,柯昔也很少发表意见。
“柯昔,聂行云那人很犟,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但还有些…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