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名撇了撇嘴:“你最好是。”
柯昔跟他的相处方式就是这样的,柯昔说,刘名就听,柯昔不愿意说,刘名也不会追问。
像他二愣子的外表一样,刘名会从别的方面关心柯昔。
他是很讲义气的人,柯昔是自己追着交来的朋友,又怎么会因为对面是聂家人就心生畏惧。
柯昔“嗯”了声,说没事。
正好红灯,刘名烦躁地挠了挠头:“反正你有事就说,虽然没有小江他家牛,但普通的事我还是能为你办到的。”
柯昔也不知道刘名想哪里去了,但莫名地被好友感动到。
刘名从来开始,把柯昔从那么远的庄园接走,到现在都没多说一句抱怨一句,看见柯昔在庄园的定位火急火燎地就来了。
每次他想跟刘名客气的时候,刘名都已经预料到了似的先斩后奏,比如刚才他想让人别来的时候,刘名早已经在庄园门口候着他了。
柯昔嘴唇一抿,最后点了点头,认真地说了句:“谢谢。”
刚绿灯呢,刘名握上方向盘,忍不住抖了一身鸡皮疙瘩:“草,我就说你有点什么事吧?你还骗我?”
柯昔笑得不行,忽然有点想问刘名为什么非要跟自己当朋友。
但怕得不到满意的结果,还是没有问。
柯昔最后真的把猫留给刘名让刘名吓了一跳,但还是喜滋滋地抱着猫跑了。
他没有抱着猫回家,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像雕像一般的聂行云。
说实话柯昔还有点羡慕聂行云这样的,明显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不愉悦,但聂行云还是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跟他交流,他就做不到这样,不然昨晚也不会忍不住。
“春卷呢?”聂行云望过来。
为什么把春卷送走柯昔心知肚明,被聂行云这么一盯莫名有些心虚,身形一滞,便换鞋边说:“刘名说想养猫,反正春卷也不怕人,就让他带回去体验几天。”
“吃饭了吗?”柯昔不想谈这个,问道。
“还没。”
“不饿吗?”柯昔不禁疑惑。
“……饿。”
那怎么饿到现在?柯昔更疑惑了。
“要给你做些什么吗?”
但疑惑归疑惑,他一点都不好奇。
“不用。”聂行云说,“我在家,你不用做这些。”
“啊…好……”
也是,聂行云要是想吃,自己就能动手,聂老师什么都会,哪里需要他操心。
于是柯昔停下了去厨房的脚步,打算回房间去了。
“阿星。”
聂行云却把他叫住了。
柯昔的心猛地一跳,还是冷静:“怎么了?”
可聂行云没有出声,柯昔这个视角只能瞧见他的后脑勺,垂着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事的话我回去了。”
说完这话聂行云有些动作了,他终于看向柯昔,欲言又止的模样。
柯昔当然不知道这人脑子又在想什么。
聂行云的脑子在对他的事情上好像就是想一出是一出,明明在别的事情上,聂行云都思考得多、考虑得长远。
房间里还在挂着的是柯昔作为毕业设计的那幅画。
柯昔从来没有这样快速过,距离毕业设计讲解的时候还很远,但他已经画了许多。
时至今日,柯昔看着那幅半成品又在想,来得及,是否要换掉。
他就是这样,不满意了,就开始考虑不要了,扔掉。
聂行云昨夜没有再来跟他挤一间房,去北山之没有干透的床单终于干透了,聂行云不说,柯昔就当没发现那拙劣的谎言。
被柯昔误以为是关系好转的事情太多了,这让他觉得自己愚蠢。
被聂倾那样的人教导出来实属可怜,柯昔想,但也实属可恨。
时间还长吗?柯昔拿出画夹,把那幅画盖好夹上了,那就到时候再拭目以待吧。
柯昔没再出过门,聂行云也没有,但柯昔时常在半夜起床找水喝的时候碰到他还在客厅办公。
即便放假了,聂行云还是很忙。
肯定不是在忙教授的事情,柯昔知道也不可能过问。
这天晚上再碰到,柯昔还是忍不住蹙了眉,这应该是他碰到的第五个晚上了,聂行云正在讲电话,还不忘冲着他点了点头。
柯昔站在原地小口小口喝着一小杯水,看着聂行云交代他不太听得懂的事情。
虽然何君来很早的时候跟他说过聂家少爷早就不管聂家的事了,但柯昔还是听得出来,聂行云跟电话那头的语气是对下属吩咐的语气。
不管聂家的事,这是只管自己的事了。
那他替他跟聂倾吵什么架?搞不好人家自己就有本事赢。
“又吵醒你了吗?”
聂行云不知什么时候挂了电话,问他道。
“没有。”
柯昔觉浅,也就聂行云跟他睡的那几天睡得挺踏实中途没醒过,往常半夜醒来喝水是他的习惯。
聂行云用“又”字,听起来也知道自己到底在这忙几天了。
“隔音很好,我听不见。”他还说,“只是被渴醒了。”
“时间不早,”聂行云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凌晨三点了,“快回去接着睡吧。”
“嗯。”
柯昔脚都踩上楼了,又忍不住回头。
“你……”
聂行云还没坐下,即刻对上了他的视线,倒是把人吓到了,有些不自在。
“虽然不知道你在忙什么,但是你最近是不是有些太拼了?”
如果可以,柯昔还是希望聂行云现在回到房里睡觉的。
从北山回来那么多天,柯昔好歹还出过门接春卷,但聂行云真就一趟门都没出过,连食材都是外卖上门的,他真怕哪天自己画画出来碰上的是聂行云昏在沙发上的样子。
聂行云没想到柯昔说的是这个,眉头看起来没有拧得那么紧了,但还是解释说:“最近有事需要加快速度,比较忙。”
柯昔不懂聂行云的领域,也不能说让他不做了,他沉默了一下,说:“嗯。”
“如果暂时没有结果,或许跟君来学长他们出去休息一会儿会好一点。”柯昔莫名地提议道。
何君来趁着年还没有开始,正在外面疯玩,偶尔还有年赋的身影,聂行云作为他们的朋友,倒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但聂行云不知怎的,突然问他:“你跟我去不行吗?”
“啊?”
“你跟我去不行吗?”聂行云耐心地重复。
他的眼神好像有祈祷的意味,柯昔看着,只顿了几秒,很快就想,那可是聂行云,三更半夜的自己肯定是脑子太不清醒了。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