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弘深:“他说他不知道。”
老卢翻了个白眼。
“上车。”
何弘深见老卢是真生气了,也不敢惹,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
上了车,老卢说:“把你和他的对话重复一遍。”
“啊?”
“重复一遍。”
何弘深事无巨都讲了,老卢默默地听着。
何弘深说:“你帮我找找许苑吧,我真的有点心慌,总觉得她出事了……”
老卢叹口气。
何弘深拿出了口袋里的录音笔,“我总觉得刚才那位祁少的语气,总有点儿说不出的怪。”
老卢瞄了一眼录音笔,“录音了?”
“是啊,我又不傻,找来这里肯定是有
准备的。”
老卢又翻了个白眼。
有录音刚才怎么不拿出来?
两人还没说完,何弘深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陌生号码,他有些疑惑的问“你是?”
“我是沈琦。”
何弘深:“你有什么事吗?”
“许苑最近是不是失联了?”
何弘深看看老卢,老卢摇摇头,他就说:“不算是失联,就是我和她很久没联系了。你和她有联系吗?”
沈琦的声音激动了很多,她有些仓皇的说:“你能来找我吗?我有重要情况反映,但现在不方便去找你。”
“我用别人的手机打的电话,不方便多说,我在鲸鱼咖啡厅,你快来,先挂了。”
电话挂断,何弘深和老卢面面相觑。
**
祁行臻回到公寓已经是半夜。
床头的落地灯还亮着,许苑已经睡熟了,背对着他。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伸手脱了身上沾了深冬寒意的外套,侧躺在她的身后。
放轻了动作,抚摸着她垂落在床面的发丝。又有些贪婪的靠近她,想把自己埋进她温暖的,散发着淡淡体香的脖颈间。
外面太冷了。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只有她这里才有片刻的温度。
可是一靠近,许苑就醒了。
祁行臻也没有松开,索性直接有些霸道的揽住了她。
许苑还在睡懵的状态中,也没有理会他越来越紧的拥抱。埋在身后的人,用低沉的气音说:“你知道吗?这几天那些人找你都找疯了。”
“……”
“可他们找不到你。”
“……”
“我把你藏的这么好,就不让他们找到……”
许苑没动,由着他像一只寻找同类取暖的狼狗一样,一味的往她旁边靠。
“再有三个月,就可以……”
就可以什么?他没再往下说。
再有三个月,孩子就出生了,或许答应沈清的事情也会办好。
他捏了捏她的腰,叹谓,“最近好像胖了一点。”
半晌再没有任何动作。
许苑转身,发现他已经睡着了,睫毛浓密,侧脸带着怎么也不会属于这个亡命之徒的纯粹。
他的头靠着她的肩膀,发丝带着温热和轻微的痒。
许苑看着他的睡颜,有些失神。
她转过身,一直看着半开的窗帘,她再没合眼,看着黑暗慢慢的有了光亮,天边有了鱼肚白。
可能是孕期总容易多想,她总是想起六年前的那个夏天。
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七月份。那天天气很好,她记得是星期六,上了半天课就放假了。
班上的同学买了冷饮,有一个长着虎牙的男孩儿笑着将冰镇的可乐递给她。
那个男生的名字她想不起来了,只记得他很爱笑,上课的时候爱睡觉,下课就很精神,太皮了,老师骂他,他也笑嘻嘻的,性格很好。
那瓶可乐她来得及喝,一直捏在手里,去赶车去爸爸所在的区。
她坐了很久的公交车,在下午的时候才到了小区。那天是她的生日,妈妈说要一起帮她过生日。
她记得当时心里的愉悦,似乎在炎热的夏天坐那么久的公交车,赶那么远的路也不算什么了。
她怀里抱着因为热脱下来的校服,刘海都被汗水打湿了,一张脸青涩的脸透着粉,在雀跃之中敲响了家门。
开门的是母亲,她说丈夫还要一会儿才能回来。
她就进了家门,帮助妈妈准备晚餐,餐具。
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爸爸还是没有回来。
后来,许苑想,在那个下午,她度过了生命中最幸福的几个小时。
此后,她再没有那种满含的期待和踏实。
当不久之后,那个神情偏执到近乎有些疯狂的人按着她的肩膀,问她:“你到底有没有在乎过我,哪怕一点点……”
许苑的脑海里,全是她十八岁生日那天,等待父亲的画面。
十八岁到二十四岁,六年的时间。
六年啊,她是怎么过来的,自己都想不起了。
她知道,有些东西再也找不回来了。
那年夏天的冰可乐,满含笑意的同学,母亲眼中的欣喜,她漫长又欢欣的等待,终于在几个小时后都化成了满天的大火,无助的挣扎……
他把她困住了。
不是现在困在了这无人问津的公寓。
而是困在了六年前,那个停了电的漆黑房间里。
她在失神,身后的人突然伸手,将她揽在怀里。
带着凉意的手伸进被子,沿着睡衣往上,轻抚着她的后背,指尖在腰线处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