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务之急的问题是——“这货带着曦曦进去了?那孩子……已经……”
“他那个心肝徒弟?怎么了?我看他一个人进去的?”
稽舟忽然认真起来。
不见渊内,还是如同落长天上次来那样雾气弥漫,他在峡谷间依水而行,边走边自言自语:“你看,这里风景不差,又没有别人,以后我们就在这住下如何?”
空谷中回荡着他的碎语呢喃,脚边水流潺潺,静远流深。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如同以前牵着某个人的手散步。
上次回天界时,就是因为她脸上忽然出现的痕迹。
可无论是哪出的仙水灵泉都无法将那东西去掉,而且那片痕迹越来越大。
不只是脸上,因为她常躺着,所以压到的部分都有。
就连神力也无法探知这衰败的身体里哪怕还有一丝活气。
他当时怎么会答应的呢?如果依旧让她待在无相莲藕里,明明还能在一起很多年,可那是她的选择。
在人生的每一个岔路口,她都是勇敢选择,然后义无反顾地走下去,不像他,总是回头,总是后悔。
但是这次他也不想再往复了,做不好的,怎么都做不好,再多少遍,也是越弄越遭。
“对不起,要食言了。”他轻声说着,甚至没有引起回音。
宋曦当初给他写的那一长封信,里面提及了一年中所有重要的时间,不光是回忆,也有许多有趣的事,如果按照时间再去看,就好像她还在,只是相隔万里,只能以信代言。
可他等不了那么久,从南疆回来就开始看,这些年看了一遍又一遍。
信中千言万语汇集成信尾的一句话——愿君千秋岁,长安永无忧。
可天地大道日夜交替,四季变换,谁见过再也没有晨曦的天空?
此时祝他千秋岁,如同一种诅咒。
“我一个人,活不下去。”
如果她在,应该也不会笑话他的软弱吧,因为他的爱人是过于温柔的性子,也许会拉着他的手,说我们一起想办法。
嗯,一定会。
……
“这地方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眠花将长枪插在地上,张望着不见渊的四周道。
穿过宽广的,被魔气污染的土地,真到了污染源中心,却一副柳暗花明的景色,不由让人觉得有诈。
“是没想到,赶紧找吧。”比起他,嵇舟之前就在外面守了许久,完全没有欣赏这处的耐心。
外面的魔气由破世净魔咒封锁,然而这古老的阵法就像张窗纸,来个人吐口唾沫就能出现破绽,让魔气泄露,为害三界。
真是奇怪,明明从来不见真魔身影,可这魔气就跟没完没了一样四处扩展。
之前他们还请过佛祖来净化,可效果也不比他们自己好多少。
到底是哪出了问题,虚无缥缈的真魔和这魔气到底是由何而来,谁也不知道。
不,落长天似乎知道些什么。
十年前他从不见渊探寻而出,确实是不知从何处寻来破魔净世咒让他们使用,虽然到现在效果不佳,但也一定程度延缓了魔气蔓延的速度的。
眠花闻言,探出神识,但就和落长天当初一样一无所获。
不见渊只有一条路,暂且也未见岔路,若他真在这,那么要寻找,便可以直直往前。
不等他提出这个建议,嵇舟便已经往前行去,不只是为落长天,他对这个地方疑惑多时,既然进来了,自然是要好好探寻一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