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弹劾还是审判三品官员,皆需中书门下上报天子定夺审理,你的滥杀无辜,究竟是奉的谁的旨意,是你自己的,还是靖朝赵氏皇庭的!”
“有什么区别吗?”
屏风外的秦逍慵懒起身,立刻有书童为其披上一件雪貂大氅。
“孙连海,若你还觉得靖朝是龙椅上那废物赵家的,那只能说明你鼠目寸光,死得一点都不冤呐。”
秦逍回望凭栏,已经不打算再跟孙连海废话了。
嗡!
屏风后传来强劲弓弩震动声,秦逍望着江陵山河正自惬意,下一刻突然感觉左侧肋下一阵恶寒。
啪嗒!
手中酒杯跌落,酒水伴着箭尖儿上的血珠一起砸落在地,一片晶莹。
“怎么回事......”
秦逍心中升起一股不祥之感,他强撑着转回身子,谁成想右侧腹部又狠狠挨了一刀!
噗!
刀入六寸,血溅八尺!
秦逍第一次瞪大了眼珠,他万万没有想到,刚刚扎这一刀的竟是最信赖的书童!
“春眠,你竟然......”
“世子,我是五年前被你坑杀的枢密院副使次子,你恶贯满盈罪孽滔天,我熬到今日就是为了这一刀!”
春眠
噗嗤。
春眠抽刀,秦逍血流如注,踉跄跪倒在地。
“精彩,好活儿当赏啊!”
屏风后传来一阵哂笑,原本应当殒命的孙连海中气十足,咬牙切齿的喝着彩。
透过屏风上黑漆漆的箭孔,秦逍能隐约看到孙连海的一只眉眼。
那只眼睛狰狞圆睁,写满了奸计得逞的怨毒!
“黑贲军......都愣着做什么,给我杀......给我统统杀了!”
秦逍已经中气外泄,而四周那些虎背熊腰的黑贲卫,此时此刻也一反常态按兵不动,就这般冷冷注视着秦逍。
“秦公子,我的九千岁,到现在你还不明白,那你真是死得不冤啊!”
屏风撤去,孙连海原话奉还。
他来到秦逍面前,乍一照面便重重扇了秦逍两个大巴掌。
秦逍被打倒在地,面颊肿血,好似丧家之犬!
“你是不是以为,刚刚被你杀掉的十三位都是我的部署?那都是我从天牢里揪出来的戴罪之身,为的就是让你爽够了,把这出戏唱全呐!”
孙连海缓缓蹲下身子,似乎在欣赏自己的得意手笔。
“秦逍,你说你除了有个好爹还剩什么?连最亲近之人你都把控不住,最依赖的近卫都能被轻易收买,越善待你的熟人,越比陌生人可怕,连这点道理你爹都没教你吗!”
孙连海指了指春眠,随后又摆了摆手。
“哦对不住对不住,我忘了你已经是没爹疼的野狗了,那我该怎么叫你,杂种?哈哈哈没错,就是杂种,狗杂种!”
孙连海命人将秦逍拖拽起来,玩味地拍打着他的脸。
“叶伯伯......救我......叶伯伯!”
“哎呀省省力气吧,我知道你爹给你安排了一位大修行者,刚刚你在砍脑袋的时候,他已经被我的人引走了,不然你以为我愿意陪你演这么久?”
“到底是谁......在买我秦家的命?”
秦逍双目赤血,无奈他只是个纨绔世子,流血过多已经浑浑噩噩。
“唉,不重要啦,你不是喜欢杀人投江吗?等你到了黄泉路上,有的是时辰慢慢想!”
孙连海不再废话,示意黑贲军将秦逍左右架起,挑断手筋脚筋,又捅了几刀要害,随后将其翻出凭栏,直接丢出摘星楼喂鱼!
“第十四颗掉下来了,哎不对劲,这次是个人!”
“等一下,那身衣裳,咋那么像秦公子?”
“真的......真的是秦公子,我的天啊!”
“赶紧各回各家,要出大事了!”
摘星楼外,百姓一片哗然。
秦逍没入江水,濂沧江奔流浩荡,转瞬间消失无踪。
楼上,春眠和孙连海并肩站立凭栏。
“靖朝的天,彻底要变了。”
孙连海已经恢复冷静,一旁的春眠望着天际云卷,缓缓点头。
“谁能想到春雷惊蛰,会来这么一场暴雨?”
二人相视而笑。
“孙大人,此间事了,朝中那位可有下一步指示?”
“自然是有的,玄天宗一众修士已经集结江陵城外十里。”
孙连海眼中划过一抹冷电。
“今夜子时三刻,尸填濂沧江,诛杀秦氏全族!”
与此同时,摘星楼对面江畔酒肆里走出一位老者。
豁牙跛脚,发如鸟窝,簪子歪斜,横插一枝粉嫩桃花。
老人用脏手剔了剔牙,随即骑上绑在酒肆幡子旁的拐子老马。
老马发出呜咽一声抱怨,原来马背上还驮着一物,瞧看着又大又沉。
观其轮廓,似是剑匣。
老人毫不理会,打马扬鞭而去。
观其方向,恰是江水奔流的下游。
(关于为何会轻信春眠,后续会有解释,我只能说开篇全是伏笔。一切你现在看到不合理的地方,在第439章开始都会有解答。这本书光大纲就做了一万多字,一切都是设定好的。我不想给读者脑袋里灌屎,我希望我写的用心,大家看到一个好故事。喜欢可以随时交流,我必每条回复。不喜欢可以直接看别的书,相忘于江湖即可,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