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三驾马车缓缓驶入了徐州城。
车内坐着三人。居中的是一位华服青年,他身罩白袍,金线绣边。
富贵之气,将英气锋芒藏于其中。
正是司空南。
左手边的雄壮武人脸色奇差无比,脸拉的像刚被铁鞭驯服的马一样,臣服中带着忌惮。
右手边的穿白武人则淡定得多,双手环抱胸前,脸略有感叹。
这左右两边,分别是张辽和赵云。
以司空南为首的团队核心,以赵云为首的护卫长。
后面跟随者二百名精锐骑兵做为护卫,各个身着铁甲——陷阵营的甲。
“徐州啊……”
司空南透过车窗看了眼街市景观,笑道:
“故地重游,文远兄、子龙兄,你们觉得如何啊?”
张辽再次感受到这个年轻人带来的透骨寒意。
这人城府极深。
当日蔡县城楼,坚持要杀自己的是他,使毒计收降自己的是他,眼前以字相称,又称兄道弟的还是他。
他虽然笑的纯净,衣着一尘不染,乍看之下,像一个尘世佳公子。
可是张辽却只能联想到血染全身的地狱阎罗。
再想到这徐州本为他有,张辽只觉得他是在给自己设什么语言陷阱。
于是便不作回答。
“离开仅仅一月,竟然冷清了这么多。”
赵云没有胡思乱想。
他来时正是新年,那时徐州城张灯结彩,做买做卖、江湖卖艺和歌舞演出排满了街市。
军师前往汝南后,虽然去了节庆装饰,也远比今天繁荣。
而如今的下邳城,作为徐州首善之地,竟然家家闭户,前后对比,何其明显。
“吕布找不到粮食,家家摊派,并不出我所料。这也是我们来这的原因之一。”
司空南感慨道。
“此次来徐州,第一,是为了尽可能攫取更大的利益。我们尚未攻略荆州,前途不定,人口地盘,自然是多多益善。”
“第二,自然是和吕布讲和。我们下一步的行动时间持续不会太短,必须把吕布的目光从我们身移开。”
“而第三嘛,则是把该拿的东西拿回去……”
“哼哼,你们觉得吕布会和议吗?”
赵云淡淡道:“应当不会。吕布自出道以来,明显能看到,他极其鲁莽,大多决定,只凭借一时之气而已。”
“他与我们结怨如此之深。大概不会接受的。”
司空南点点头。
“吕布的确头脑简单,意气用事。文远也这么以为吗?”
看到司空南投射过来的目光,张辽浑身觉得不自在。
多说多措,少说少错。
“我与子龙意见相同。”
滴水不漏,这你肯定抓不到我的把柄了吧?
司空南摸了摸鼻头,心中颇有些羞惭。
那天确实用力过猛,给张辽留下的心理阴影面积过大了。
八百虎贲踏江去,十万吴兵丧胆还。
这才是猛虎般的张文远啊,如今竟然事事跟在赵云后头,比顺平侯还顺平侯。
不过根据张飞的情报,前些天和他们一块喝酒时,张辽可是豪迈不输任何人啊。
难道对我区别对待?为什么啊?那天也不是我一个人啊?
司空南回转心神。
“如今不同了,陈宫辅佐吕布,计策多为陈宫所出。”
“他是会同意议和的。不过……呵呵,缓兵之计而已。”
说话间,马车行至内城门前。
一队迎接的人马早早就在此等候了。
负责接待刘备使团的是此时任职下邳相的许耽。
以汉朝典章,侯国丞相,位比太守。
与刘备手下的军师将军相比,倒也算对标。
他率领僚属迎向马车,等待司空南等人下车。
可是左等右等,车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甚至旁边的侍卫在一旁闲的扣起了鼻屎。
你们!许耽本是武将,脾气火爆,此次又受陈宫托付,要他见机行事,必要时,给他们个下马威。
见刘备使团如此傲慢,许耽感觉智慧占领了大脑。
前嘲讽。
“哈哈,我以为刘使君名满天下,其手下也必定知书达理。”
“可如今看来,哈哈哈,不过是徒有虚名的山野小人而已!哈哈哈!”
粗糙的嗓音,挤出公鸭般的笑声。
身后的迎接团也跟随附和着嘲笑。
就在众人笑成一团时,车内走出一个雄壮大汉。
他怒目圆睁,中气十足,朗声喊道:“你们是在说本将军吗?!”
前方哄笑的众人,一下子有股窒息的感觉。
“张,张辽将军?”
许耽脸色猛地白成一片,心里直抽搐。
张辽是吕布手下大将,那个不知,谁人不晓?
自己投效吕布不久,竟然惹了他?
真想甩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叫你嘴贱!
“末将不敢!”
“哈哈……”
他认得眼前之人,身后的迎接团却不是全都认识。
只觉的车内的人终于坐不住了,一时得意,竟然笑得更欢了。
你们这帮废物!老子就毁在你们这些饭桶手里了!
要不是老子刚任,需要班底,能把你们这群糙汉调到衙署里吗?
没有见识就算了,还连眼力见儿都没有,
许耽猛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
手掌却已经冒出冷汗了,吕布嗜杀,喜怒无常,可千万别得罪了他啊。
许耽匆忙下拜:“张将军,我手下粗鲁,不知礼数。请将军今日到我府中一绪,必有一番心意奉。”
张辽淡淡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