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突然这样。”
他快步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的脚往后撤退了一步,撤得太快险些倒下去。
宋济之及时抓住她手臂。
“你在害怕。”
她板正身体,及时辩解。
“这只是生物出于本能的反应。”
“责任在你,你为何突然走来。”
他垂下头,吻上了她的嘴唇。一只手扣住她腰身,另一只手则趁势按住她后脑,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折叠过去。
她伸手捶他肩膀,并不能阻止他动作。紧接戴妮娜放弃抵抗一般,自暴自弃地接受了他的亲吻。
离开她嘴唇的时候,他趁机咬了她下唇一口。
“当然是为了做坏事。”
戴妮娜觉得此刻的自己一定滑稽。
她伸出手用毛衣的袖口泄愤似地擦拭自己的嘴唇。
“宋济之,你最讨厌。”
在新闻发出之前,孙国福就已经接到了来自海外的电话。刹车片出了问题,胜利钢材因为劣质刹车片而受到了控告。越南和印尼的工厂因为这件事情损失惨重被迫停业。随着调查的深入,他受到的指控只会越来越严重。
发往别国的订单被统统退回,仓库因为挤压货物过多而爆仓,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令他最难以置信的,是在这样的节骨眼上,戴建国带着公司的骨干员工集体跳槽。
他暴怒。
用戴着金银戒指的手指扯着自己头上所剩无几的毛发。
资金链就这样断裂了。
用于资金周转而抵押的房子与车子很快就不再归他所有。更何况还有那些半死不活的家属哭着索要的巨额赔偿款。
他如同住所被人掘去的无头蚂蚁一般在原地打着转。
从昨天开始,他就不再接听任何电话。
他从办公室的抽屉里拿出自己的私人手机号,继续拨打着那个因为反复播出而烂熟于心的号码。
号码拨通了却无人接听。
他焦急地跺脚。冲着听筒无力地吼叫。
“草你妈的!”
“戴建国,我操你妈!”
忽然之间一个念头击中了他。
他急忙慌地从桌面摆放的水晶名片盒内翻找出一张名片。如同呼唤救星似的,他拨通了名片上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到了盛云的秘书室。
算了,死马当做活马医。
电话那头很快接通了。
清冽的女声自听筒传来。
“您好。”
孙国福气喘吁吁。
“宋先生现在在公司吗?我是胜利钢材的孙国福。”
那边用公事公办的口吻道。
“请问您有预约吗?”
“预什么约!”
“我草……”
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过于恶劣,孙国福止住了声。
“我是宋先生的朋友。”
“今天打来是有要事要商量。”
那边迟疑一回,道。
“宋先生此刻休年假去了。”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我们并不清楚。”
“你们秘书室有他的私人电话吗?”
孙国福问。
那边却反问。
“您不是他朋友吗?”
孙国福掐断了电话。
不可以坐以待毙,从一个初中文化的沙场员工走到今天的地步,他孙国福没有哪一步是白走的。如今只剩下盛云,宋济之有大笔资金可以动用,定能补上他断缺的资金链。他帮他做事这样久,宋济之帮助他是应该的。
不然他不会继续帮着他隐瞒新金属并不存在的秘密,胜利钢材将这类并不存在的新金属以高价出售给一间做轮船制造的海外公司,由此收到来自这家海外公司的巨额款项。戴建国在胜利钢材做的就是这件事。对于生意人而言,这是一种屡见不鲜的洗白灰色收入的手法。
想到这里,他气的猛捶自己的梨花木书桌。
这该死的戴建国走之前把一切文件都摧毁了。
戴栖吾急冲冲地冲进孙国福办公室。
“岳父,这新闻是怎么回事?”
孙国福将桌上的烟灰缸朝他砸去。
他暴跳如雷,将被戴建国背叛的怒火全数转移到了戴栖吾身上。
“你说呢?都是你那好弟弟干的好事。”
“该死的狗东西!”
戴栖吾来到公司的时候就听见了员工私底下乱七八糟议论着这件事情。谁知道戴建国那看着老实巴交的小文员会做出这种事。戴建国手底下的项目出了问题的时候戴栖吾其实还暗喜,因为这样可以参他一本,自己上位。
可事情发展远超乎他意料。一夜之间,如日中天的胜利钢材居然到了破产的边缘,他这赘婿可怎么办?
他躲开烟灰缸,搓手讪笑。
正寻思怎么办的时候,他的余光扫到了孙国福放在桌上的名片。
蓝色卡片,黑色打印字体,剪裁与大小都完美符合他得到的那一张。
顾不得去探孙国福口风,他连忙将那名片从桌上捡起。
“这是哪里来的?”
孙国福无暇顾及这小事,不耐烦地说。
“你瞎吗?不会自己看?这是盛云秘书室的名片。”
戴栖梧将手里的卡片翻转来翻转去。
“岳父,不必着急,我好像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了。”
“你是什么时候做的这个?”
戴妮娜低头注视那座王城式样的微缩模型。
麻雀虽小,五脏六腑却都俱全。拥有着一座城堡该有的一切,忠贞站立的尖顶塔楼,抵挡敌军入侵的护城河和充当防御攻势作为要塞的小城堡。城墙上方设有隘口,防卫者可以在这里向外射击。
她的注意力被塔楼里的一个小人偶所攫取,那是一个头戴小巧金色王冠,留着金色头发的女孩,挥动双手,仿佛是向着并不存在的城楼下的居民致意。
戴妮娜出于好奇心将手放了上去,单薄的小人倒在了她的拇指上,才发现那并不是牢牢镶嵌在那里的。
他走到她身后。从她的手中将那小人接过去,重新摆放回她应在的位置。
“这是你。”
他伸出手掌指着城堡外被刻意预留出的位置介绍道。
“这是绵长的护城河。”
他的手慢慢往上抬。
“这是牢不可破的城墙。”
他的手来到了那女孩的位置。
“作为公主的你,当然要放在最高视野最好的地方。”
戴妮娜抱臂,她平静地微笑。
“呵,童话。”
“所以这里只有我吗?”
他摇头。
“不。”
“有一位骑士正为了攻占这位公主的芳心而奋力拼搏厮杀着。”
他伸手拉下了城堡外的吊桥。吊桥搭载了壕沟之上,那里亦有一名人偶,穿着铠甲的骑士,手持一把长剑摆出作战的姿态。
戴妮娜不很喜欢这样的故事,困在塔楼里的公主永远是被动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放下长而无用的头发等待着不知名的王子打败巨龙猛兽前来拯救自己。
她信手将那骑士的转了一个面。
“如果你要守护我,为什么剑要朝我的方位。”
宋济之用开玩笑的口气道。
“我是你的骑士并非王子。我举剑的原因是为了杀掉那个借着你头发爬上顶楼与你私相授受的倒霉王子。”
语气玩味,神态却释放出一种恐怖的专注。
“不然你以为,这座城为什么是空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