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睡得甚是安稳,箫猗恍然间觉得,这睡到自然醒的日子竟格外难得。
不过,秦知瑶可不像是如此安分的人……
箫猗拧眉侧头,床里侧果然已经空了。
“夏耘。”箫猗起身唤道。
推开门进来的却是秦知瑶。
她捧着一身烫熨好的朝服进来,身上穿着的,不再是南梁的宫服,而是换上了北越华袍。
“夏耘打发去传菜了,为你更衣的肥差砸我头上了。”
秦知瑶将朝服挂在衣桁上,一回头,便见箫猗旁若无人开始脱下昨日的红衣。
差点忘记,她昨晚是和衣而卧了。
昨日那般,今日这般,真不知是信任自己,还是防备着自己。
“堂堂一国公主,说不准还是未来一国之主,为寡人更衣就是肥差了?多些远大的抱负吧。”
箫猗身着雪白的里衣立于秦知瑶身前,身姿挺拔,如松如柏。
她微闭双眸,展开双臂,似欲揽月入怀,又似欲展翅高飞。
秦知瑶手捧尺素,似演练过无数次般为箫猗穿上朝服。
每掠过一寸,皆用心抚平褶皱。
“以前,我的抱负就是嫁给你为后,但是现在来看,这抱负的确不够远大。”
朝服穿好,正要给箫猗戴上冠冕,却被拒绝。
箫猗看着那沉重的累赘,颇为不耐烦地扔到一边,“为寡人简单束发即可。”
秦知瑶看了眼被丢弃在旁的冠冕,重新拾起,然后不由分说地按住箫猗的肩膀。
从琉璃镜中,清晰地映出二人的脸。
一个妍姿丽姝,一个恣意张扬,仿佛是两朵并蒂莲。
各展风华,却皆成风景。
“今日四国使者都在场,切不可丢了面子。”
“寡人不靠这些虚张声势。”箫猗还想挣扎。
“别动!”
秦知瑶声调扬起,玉梳穿梭于黑发之间,一梳扯过,箫猗的头皮传来一阵刺痛。
“今日不比寻常,还是顾及些国主之尊,以安民心,振国威。”
秦知瑶素手轻扬,纤指若兰,细心地挑起箫猗的一缕黑发。
玉簪轻插,金带束之,她手法娴熟,将箫猗的乱发束成威严之髻。
箫猗抿唇,“你方才说,四国使者?”
除了虎视眈眈的北越,狼狈为奸的夏燕和高丽,一滩烂泥的灵兆并不会死灰复燃。
难道是……
站在箫猗身后的秦知瑶柔声细语,带着淡淡的香气,“珀斯遣了使者前来。”
“那寡人确实该整冠纳履,盛装迎客……”
宣尘殿。
群臣与各国使臣正议论纷纷,忽闻殿外传来隆隆鼓声,伴随着威严的号角。众人瞩目间,重生归来的箫猗龙行虎步,自殿外款步而来。
朝臣们初见暴君归来,无不目瞪口呆,心中暗自惊叹。
昔日那英明神武的君主,如今历经重生,更显得威严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