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讲就是一个年头。等儿子四岁生日那天晚上,她还准备再给儿子讲个精彩纷呈的神话故事,作为送给儿子的生日礼物,没想到每个故事刚一起头,就被儿子接过去,噼里啪啦一口气讲完。秋月这才发现自己珍藏多年的老故事已经所剩无几,给儿子讲故事的日子看来已经接近尾声,接下来只有送往学校了。失望之余,想到自己的这些故事都是自己继承外公的唯一遗产,是她经年累月、典藏多年的积蓄,这遗产既多又长,她只讲过一遍。本只想着开发东子的智力、培养他读书的兴趣,没指望让他记住,可如今东子都能竹筒倒豆子般按原样毫不变味地返讲给她听,大有继承该遗产的可能,因此便欣喜地直夸东子聪明。
然而,更令一家人不敢相信的是,东鹏三岁多时就能叫出村里许多大人的名字,秋月一看慌了手脚,只怕他当着面喊大人的名字,急忙告诫他哪位该叫他叔叔,哪位该叫他阿姨等之类的。结果当这些人再来他家时,大人还没开口,东鹏已经开口问候叔叔阿姨了,往往弄得叔叔阿姨们措手不及,不相信似的说,你刚才叫我什么,你再叫一遍,东鹏又叫一遍,这时大人们兴奋地不知道如何应对,忙问是谁教他的,并说下次来了一定给他买糖吃。
不光这些,他还能说出许多自己只听过一遍但未曾见过的事物的名字,有时候莲子惹他不高兴了,他便可以用几个不知从何处听来的歇后语来攻击他姐,惊得一家人目瞪口呆。
小东鹏模仿人更有一套。张建华有个远房堂弟叫建文,说话有些口吃,但他有个特点,就是喜欢戏弄小孩玩,每次碰到东鹏都要故意戏弄几句。一次又看到东鹏在路边和几个小孩玩耍,就问东鹏:“东……东子,建华……在……在家……不?”东鹏听对方问完不慌不忙地说:“我爸爸他……在……在家呢。”张建文听完惊得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嘿嘿地笑,从此以后再也不敢戏弄小东鹏了。
一眨眼,东鹏已经七岁多了。上学后第二天,老师问哪个同学会数数,能从一数到一百,我就奖励他两支铅笔,东鹏说老师我能,说着就站起来用了一分钟不到的时间数完,老师奖了两支铅笔还直夸他聪明,东鹏说这是前几天他姐教他的。
不久,张建华就听老师说儿子记性好,终于验证了妻子所言儿子出众的记忆力,便以为儿子是天才,于是对他充满希望,说让东鹏将来一定要考个北大、清华之类的,一来光宗耀祖;二来自己风光。妻子秋月一听说“北大”,感觉与“北大荒”有些沾边,以为都在附近,便怕儿子去了开荒受苦,赶忙说考啥北大啊,太远了,还指不定是干啥的学校,还是考个离家近一点儿的,就上兰大吧。说完又问:“兰大到底在哪个方向,有多远?名气大不?”
“不大我怎么知道,肯定大啊,不过……不过还是上北大要好点。”张建华坚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