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赤水丰隆并没有直接回赤水,住进了小炎灷府内,闭门不出。
防风邶就是九命相柳。
所有的困惑,因这个谜底的揭晓,都迎刃而解。随之而来的,却是心中难掩的悲愤。
他想到早些年,世家子弟聚在府里喝酒赏花,击鼓螺杯,防风邶总在一旁,或喝着酒或冷眼旁观。是那九头妖,堂而皇之的在他府上饮酒作乐……
他想到那场盛大的婚礼,西陵玖瑶在整个大荒子民面前,风光又高调地嫁给防风邶。玱玹,你可知你将你最心爱的妹妹嫁给了魔头九命…….
他想到馨悦,被那个踏月而来的噩梦缠绕多年,一直活在防风邶的恐惧之下。九命相柳,你这般欺虐我妹妹……
小炎灷看着桌上的空酒瓶,本该是和熙的午后却被一屋子的酒气搞的乌烟瘴气,他不悦地皱起眉头。
“丰隆,你在府上多日,日日借酒浇愁,也不管赤水族的事务,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爹…你知道吗?九命相柳就是防风邶….”丰隆悲伤地望着小炎灷,“馨悦….被他害成这样….”
惊讶从小炎灷的脸上掠过,他严肃地问,“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我审了小夭….你知道吗?西陵玖瑶根本就没死….”
“你审了西陵玖瑶?!”
“我们…被骗的好惨…”丰隆又仰头饮了一大口。他已分不清脸上到底是泪还是酒。“爹,我不甘心…”
当年,储君之争,他没有选择当时看上去赢面更大的五王七王,因为他不想做给人锦上添花的事。他看中玱玹的政治抱负,他想做玱玹的雪中送炭之人,盼的是大业图成之日,他亦能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滔天权势与富贵。
百年筹谋,只因那场让他背负一生耻辱的败仗,转眼成了一场空。
玱玹与小夭在营中待了十个月,小夭却在此期间怀了九命相柳的孩子……玱玹,你究竟是如何算计的?那场仗,真的是为了剿灭神农残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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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夭和相柳在府上暂住下来,为了平日里出入方便,相柳换上锦衣玉袍,染了黑发,俨然就是那位浪荡不羁的防风公子。
玱玹时不时就会让人送些上好的灵药,虽然其中的大部分小夭并用不上,但也不乏一些能让伤口加速愈合的灵药。
府邸是玱玹还未登基时住的,当年小夭虽与玱玹同住,但很少在府上。现在趁着养伤,倒正好可以好好看一看这座宅子。
正厅是玱玹平日接待官员议论政事的地方,即使是现在,小夭也不喜欢待在这,总觉得这里面让人觉得肃穆压抑,就连布置摆设都死气沉沉的。
相对来说,花厅更舒适一些,外面的大间摆放了茶榻和几案,里面的小间还有睡榻,中间用纱帘隔开。
小夭与防风邶通常会在花厅用午饭。
午饭后,小夭会去里间休憩片刻。只要想到纱帘外,防风邶就斜靠在窗边的坐榻上,一边喝酒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她就觉得很安心。
只要她轻唤一声,防风邶便会隔着帘子应她。这种随时都能得到响应的感觉,让她即便做了噩梦也不会害怕。
半梦半醒中,小夭听到防风邶和什么人说着话,她下意识地觉得只是玱玹回来了,也没在意,依旧躺着。
“他身边一共三十多个暗卫,我的人可以搞定。还有几个贴身的绝顶高手,我只能尽量围困,拖延时间,其他的事你要自己处理。”
防风邶只轻“嗯”一声。
玱玹说,“低调点,不然我不好收尾。”
酒杯轻轻碰了一下,似乎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