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喊声,傅鹤回头,刘垚在他后面小步追过来。
傅鹤在原地等了一会,待刘垚站定,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盒子“贺总让我给您的。”
傅鹤怔愣了一瞬,待看清之后“疤痕贴?”
刘垚见他茫然,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后脖颈示意他。
傅鹤跟着他的动作也摸了下自己的。
“嘶..”脖颈传来一阵阵痛,大概是破皮了。
刘垚欲言又止,傅鹤手里抓着疤痕贴,茫然地看向他。
刘垚“傅先生,我希望您能好好考虑考虑,我们老板真的挺很…很欣赏你的。”
嗯!欣赏。
傅鹤和传时泽到了一家川菜馆,俩人都是南方人且还是能吃辣的大省,最重要的是,俩人都爱吃辣,传时泽带着他进了间包厢。
空调窸窸窣窣的吹着,有服务员来提醒他们手机下单,傅鹤拿起手机就要扫码。
被传时泽拦住“我来。”
傅鹤没坚持,传时泽扫了码又把自己口罩和帽子拿掉,他跟平常在电视上的形象不一样,电视上的他总一副高冷的模样,而且演员嘛,一部电影一个形象,私下的他更亲和些,脸上总是挂着笑。
“最近在准备电影筹拍,今天见了面下次见面又不知道什么时候。”
傅鹤将烫好的餐具递给传时泽。
“又要进组了,谁的片子啊?”
传时泽接过,顺手又把水倒掉。
“吴老的,又重出江湖了,翻拍的一部他以前的片子…”突然想到什么,传时泽眼里微微一亮,语言里也夹杂着兴奋“说来,你还很喜欢这部片子..”
“窗边—-!”
俩人几乎异口同声。
“真的要翻拍啊?”傅鹤眸子都亮了几分,去年在网上就有人传过《窗边》要翻拍的事情,当时他只当笑话看了。
“是啊,吴老亲自下场选的人。”
“可是翻拍,而且还是翻拍他自己的电影,这部现在已经被奉为神坛了,是不是太过冒险了。”
大陆几乎没有翻拍的电影,而且很多人也不敢去冒那个险,因为没必要,反响好了那说明是本子本来就好,反响不好,那就是不自量力。
与其费力不讨好去拍一部本来就好的片子,不如在舒适的领域里待着。
传时泽背靠座椅,有些怅然地说“起初决定翻拍时,公司的人也劝过我不要那么快答应吴老,后来吴老亲自和我见面,又说了些他不得不翻拍的理由我就怎么也狠不下心来了。”
“《窗边》刚上映时反响就不好,甚至还有不少人说是烂片,可就在几年后,口碑突然逆转,甚至豆瓣评分达到了9.3分的高度..”传时泽夹了块水煮鱼片,做着最后的评价“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
傅鹤伸手摸了下淤血的脖颈,那里传来丝痛楚,《窗边》这部电影他也很喜欢,反反复复看了不下于十遍…
主人公林大树是在战火岁月里有幸活下来的孩子,母亲靠着皮肉生意将他抚养长大,院子里有一口井,秦大树每晚睡不着时就会坐在井口望月。
屋子里会传来窸窸窣窣的呻吟声,小时候的他不懂这是什么,只知道母亲每隔几天都会领人回家,直到有一天,秦大树在又一次地呻吟声里向前,窗户没糊完整纸,那个年代哪有什么窗帘这种稀奇东西。
只等过了年,用米糊粘了纸糊在窗上。
饶是秦大树在不懂也到了年纪,这一眼里他发现自己硬了。
村子的人本就对他母亲怨声载道,有些女人不去管自己的丈夫裤腰带,然而去约束一个带着孩子谋求生存的可怜女人,直到有一天村长的女人带着村里其它的女人找上门来,秦大树才稀里糊涂地反应过来,这样做是要被人打的。
被打一次就会有第二次,那之后像是开了阀,村里的女人只要发现自己丈夫不对就会来秦大树母亲这里撒野。
在长大些,秦大树彻底知道自己母亲做的事是多不为人所容,终于秦大树也爆发了,他不会和其他人一样打自己的母亲,但他的法子也狠毒,他选择无视她。
可一个母亲怎么能够忍受自己的孩子冷落自己呢,彼时的她已经四十多岁了,身子也已经败落了,她每天坐在屋子里呻吟,渴望得到儿子的关注。
后来,秦大树已经能下地干活,日子也终于不那么苦了。
傅鹤想到这思绪有些抽离,记得影片刚刚上映时,那群人是怎么说的?
cao!什么垃圾东西,就tm这几个人整出这么多事儿。
md,生活已经够操蛋了,没想到电影还要恶心我。
无病呻吟..差评!
….
过了几年他们又不知道怎么了,对片子赞不绝口,也许电影太过写实,揭开了一层蒙羞布,所以他们不能接受。
可又因为日子好过起来,那些不好又被遮了起来,所以说它好也无可厚非。
傅鹤大胆猜测起来“也许,正因为当时片子上映时骂声不断,给吴老心里留下了遗憾也说不定。”
做艺术的,可能都会有一段孤独的时刻光,艺术人的细胞天生就比别人丰富,所以当被人不能理解时,最多也就一句,那是你不们不懂罢了。
可偏偏像吴中济这样的老艺术家,人生的十之八九里都活在别人的夸赞里,自然不允许自己的世界里有什么“污点”。
“圈子里的人说,吴老做完这部片子就退了。”传时泽悠悠开口。
傅鹤竟然没有觉得惊讶。
“丁零零”傅鹤手机响了两声。
传时泽靠回座椅,往外瞅了眼,来的时候还是艳阳高照的天此时布满商街昏黄的灯光。
“响了好几次了,接吧。”
“学校的电话,应该是催我回去。”傅鹤不好意思地说“今天是毕业晚会,学长不然……”
“我就不用了,你们的主场我就不凑热闹了,我送你过去。”
“不…不用。”傅鹤站起身,连忙摆手“我自己打车,学长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