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疆提起马鞍边挂着的水壶咕咚咚喝了几大口酒,仿佛壮了壮胆子,这才道:“正待胜屠万里伤重需要闭关之际,左膀右臂副帅葛步青又受到围攻,后稀里糊涂被人害死,一时间守捉英雄会竟有些群龙无首了。外人看来,守捉英雄会和军队差不多,总帅一言九鼎,其他人依令行事,这本来没什么问题。但总有人暗地里想往上爬,尤其副帅葛步青一死,不少人就眼红起来了。”
张适之听了心惊肉跳,暗想:天下熙熙,皆为利字。想不到守捉英雄会一群热血男儿,竟也有人难逃名利诱惑。唉,可见江湖与庙堂,并无什么两样。如此一来,外有武林正道讨伐,内有自己人争权夺利,这守捉英雄会可真算得上凶险之极呐!
想到此,张适之忽然问道:“陆老兄,既然你知道守捉英雄会有如此危机,又缘何甘愿舍了高官厚禄,来蹚这趟浑水?”
这一问问得极为尖刻,问罢,张适之冷峻的目光便紧紧盯住了陆无疆。
陆无疆似乎早已预知有此问,苦笑道:“哈哈!实不相瞒,兄弟我也祸起萧墙了!我本有娇妻,十分疼爱,怎料她与奸相红人林初山,唉……后来,我得知后气不过,几次去讨说法,竟被那林初山恶人先告状,言说我用妻子贿赂与他,谋求中郎将的位子。这,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张适之没料到陆无疆竟如此坦诚,连这等戴了绿帽子的事也说了出来,实在是可怜可敬。便点了点头,道:“哦,这样你便在十六卫待不下去了,唉,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世间事难料啊!老兄且稍安,待了了这边的事,我便助你讨回公道。”
陆无疆凄然一笑,道:“多谢兄弟相助。一切待过了眼前的关口再说吧。”
张适之问道:“那你可知,守捉英雄会中现在蠢蠢欲动的人,都是谁吗?”
陆无疆思忖了片刻,徐徐地道:“再往深里挖,消息恐怕就不那么确切了。据推测,老总帅谢昆仑之子谢碎叶是其中一方,另一方则是近年来会中风头正劲的风字营旅帅胡破风。其他角力的人恐怕还有,只是尚未浮出水面。”
张适之大出意料,暗想:这谢碎叶倒是头一次听说,可胡破风就甚为熟悉了。呃,依胡大哥的性子,不至于参与这争权夺利之事啊!想到胡破风,便想起了那一场骇人听闻的家宴来,不由得唏嘘不已。
陆无疆哪里知道这些,还道是张适之为情势所忧,便续道:“谢昆仑是一代宗师,也是胜屠万里的授业恩师。当年,谢昆仑与吐蕃象雄宗宗主无量尊者决斗青海湖畔,大战三天三夜,虽然他用独步天下的太平心经神功,震碎了无量尊者心脉,但也落得个两败俱伤,回到河西之后竟然不治。临终前,谢昆仑将总帅之位,出人意料地传给了胜屠万里,而不是他的儿子谢碎叶。据说,从那时,谢碎叶和胜屠万里便从亲如兄弟变成了势同水火。”
张适之并不了解这些掌故,奇怪地道:“传位之事,想必是谢老英雄深思熟虑之故,绝非临时起意。谢碎叶心中不服可以理解,但撕破脸来却有些不应该。”
陆无疆瞧了瞧张适之,叹道:“大到一国的皇位,小到一个地主的几亩田,哪有不争的你死我活的?清静无为的,只怕唯有兄弟你了。哈哈!”
张适之无话可说,只得摆摆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