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会再踏足这片土地。
可在到了这里之后,她猜测岑璇会帮忙,不为其他,她是岑清慕的女儿。
换做是岑清慕活着,碰到她上门求助,岑清慕也不会不管不顾。
在这样人耳濡目染调教下长大的孩子,不会是个不善良的。
毕竟岑璇小时候,的也的确是个与人为善的孩子。
对陌生人都能够施以援手,更别提她了。
但现在,她的确从岑璇眼中看到的,只有漫无边际的冷意。
“你就不怕外面的人知道你这么对你的亲生母亲吗?”白婳盯着岑璇。
反正都走到今天这一步了,人也到跟前了。
她也不介意再为邓明搏一搏,再为她的两个孩子搏一搏。
“算起来我现在也是沈家掌权人的岳母,这么好用的一层身份,我为什么要丢之不用。”
这话多少带了些威胁。
“沈霁渊现在刚刚掌权,这件事情传出去,不知道外面的人会怎么议论。”
岑璇看了她一眼,不以为然。
“岑太太白氏死于十年前,葬礼办的很盛大,如今葬于青山墓园,尸骨也早就烧成灰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白婳?”
白婳愣了愣,她将身份清洗的很彻底。
现在她是柳盈,是邓明的妻子。
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她是白婳,而且唯一知道当年事情的岑清慕也已经死了。
以岑璇如今的地位,她如果依靠这张脸说自己是白婳,而当事人岑璇却否定。
那就会成为不安好心碰瓷的人,成为整个商界的笑话。
“你当真这么心狠?”白婳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她似乎不愿意相信自己在心里好不容易给岑璇树立起来的人物形象被推翻。
“既然我父亲放你自由,你为了爱情也自愿和江淮的一切切割,既然断了就应该断干净,你就应该信守承诺,永远不再踏入这块土地。”
白婳心头一颤,她知道自己站在这里已经言而无信。
但这话从岑璇的口中说出来,她或多或少有些接受不来。
“或者你还有第二种选择,我可以帮邓明,但你和他离婚,从今以后不再出现在他面前,老死江淮。”
岑璇看着面前人,几乎残忍的说出这句话。
“不可能!!”
白婳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拒绝了。
最后这个条件显然让白婳更加震惊。
她没想过岑璇还能提出这样的要求。
让她离开邓明和两个孩子,永远都不可能。
“现在看来,你也并不能为了他豁出去,你永远爱的都是你自己。”
岑璇像是长吁一口气之后起身。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亭子外面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春雨浸润,如同细线一般缠绵。
白婳仰头看着渐大的雨势,原本还想说什么,但联想到岑璇刚刚的那番威胁。
她转身,沿着长廊往来时的路走到门口。
这会儿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岑璇坐在屋内的榻榻米上安静听着外面的雨声。
院子里的鱼池逐渐满了出来,从岑璇的位置能看到慢慢浮出水面的锦鲤。
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男人将毯子盖在她肩上。
“回来了。”
岑璇开口道。
沈霁渊身上有些湿意,弯腰在她身边的软垫上落座。
“邓明走了?”
岑璇看着他。
男人那了一旁的盘子过来开始动手剥坚果。
“估计还在山上。”
岑璇挑眉,看着他这不染纤尘的样子。
“下雨了,你怎么下来的这么快?”
“坐缆车。”
男人说着伸手往她嘴里塞了块坚果。
岑璇挑眉,沈霁渊这人对生活品质的要求挺高的。
这地方连同后面的山都属于他的私人领域,平时过来散散心什么的也正常。
不过安了个缆车而已,不用大惊小怪的。
但猜得不错的话,邓明估计这会儿还在可怜巴巴的从山上往下走呢。
“不高兴的话,让他们从这儿走回江淮。”沈霁渊看着她说了句。
岑璇笑了笑,整个人往左边倒,靠在他的膝盖上闭上眼睛。
“没什么必要。”
在来这里之前,岑璇想了很多话。
可在看到白婳的时候,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她依旧和那个记忆中的母亲一模一样,自私的从未改变。
既然已经是这样了,那些徒添烦恼的话就不用多说了。
沈霁渊的手抚过她白皙的面庞,指腹带了几分安抚的意思。
她如同小猫一样蹭了蹭他的手掌。
“我其实挺感谢她的,一如既往的没变,让我省了不必要的麻烦。”
至少在赶走白婳的时候,岑璇是毫无心理负担的。
沈霁渊也明白,她这性子遇强则强遇弱则弱。
如果今天白婳是连哭带求的找她,再连带着忏悔一下自己从前的过错。
岑璇估计也不会这么冷硬。
沈霁渊俯身,轻柔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
“辛苦了。”
岑璇挽唇轻笑,在他膝上蹭了蹭。
从白婳的口中刚得到答案之后,岑璇心底的那块石头落地。
她也只是越来越觉得不值得。
当年岑清慕,是真心实意的爱过白婳的。
其实在邓明没有出现在他们面前之前,岑璇记忆里的童年是温馨的。
那个时候的白婳同她说话柔声细语,也会在打雷的夜晚陪她一起睡,晚上给她讲故事。
每到周末,一家三口也会出游。
直到最后,那些画面逐渐破碎消散。
甚至为了能够离婚,白婳将想过将她溺死在海里。
这也是为什么有段时间,岑璇开始在海里游泳的原因。
在白婳的世界里,阻拦她追求幸福的,都是坏人。
“沈霁渊……”
“嗯。”
她没再说话,传来的呼吸声轻柔。
掌中拽着他的衣角睡得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