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林继大惊,待要抢上前去相扶,却是一个趔趄,双手扶地,只觉眼前金星直冒,使不出一点力气。
“护,护,驾……”林继吃力地叫着。
带刀侍卫早已将帝王护在中心。
“报——邙冀军与皇城守军已在城门交战!”
“报——衡王铭王已杀至宫门!”
在这一声声急迫的战报声中,林继几乎陷入绝望。
毒……定然下在晚膳之中。他每日为皇上亲尝试毒,不想此毒竟会延缓三个时辰发作,是以他与陛下皆中招而不自知。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林继的四肢逐渐僵硬,只余一颗心脏兀自跳动,恨不得立时死去,也好过百足之豸根根断触,苦捱矣,难当至极。
视线模糊间,只见一黑袍青年立于大殿。
“癸雀参见陛下。”
林继心下一松,登时厥倒。
云可羡随癸雀进宫时已近子夜。
近来南岳境内变故频发,颇不太平,是以朝廷下令施行宵禁,夜深时家家闭户,皇城内外衢巷萧索寂寥,全不复往日喧沸。
云可羡便在这冷浸无月的夜晚,第一次踏入了南岳皇廷。
事发突然,事态紧急,来不及欣赏这偌大帝宫夜景,眼中只有面前那一袭黑袍,魆魆如暗流,在风中猎猎鼓动。
云可羡的心也随之砰砰而跳。
天啊!是宫变!活的宫变!竟然会让她遇上!
不得不说,相比起岳翊岳泽的凝重,她的心中更多了几分激动。
这不是在历史书中,隔着厚厚的纸页,隔着茫茫千载岁月,这一切都活生生发生在她眼前!
这几日的经历宛若大梦一场,连续的奔波劳累,心神交瘁,此时却并不觉惫懒,精神异常的兴奋。
无他,只因云可羡知晓,无论结果如何,这都将是载入史册的变局,而她,正在亲历。
来到御书房,只见一众带刀侍卫将皇帝围在中心,那龙椅上的帝王形貌甚是威严,周身是上位者独有的气质。只见其鬓角斑白,已见岁月经霜,眉间有几道深深的川字纹,显是思虑过重之相。
云可羡只略略打量,随后便被癸雀领到了承顺帝跟前。
“民女云苋儿为皇上诊脉。”
虽已被癸雀提前知会,可道出“云苋儿”这三字,还是觉得仿若唇舌不灵,甚为无语。
人命关天,云可羡此时也顾不上许多,匆匆自我介绍完毕,便屏息凝神为这位南岳帝王诊起脉来。
一道天蓝色屏风拉开,隔住众人视线。
虚劳内伤,气血紊乱……
兼有痛症及惊厥之象。
云可羡蹙眉凝思,搭在承顺帝另一只手腕。
她带着满腹狐疑,走下堂去,面对着癸雀探寻的目光,按住了林继的脉搏。
一探之下,云可羡心中惊诧,只觉背后的龙椅仿佛散发着森森冷气,就这么直直地灌入衣领,屋外寒风阵阵,冷铁卷刃的杀伐之气似乎也被吹了进来,寒意一直蔓延到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