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群凭空出现的小毛贼,出来打劫就跟闹着玩儿一样,等草草过了两招,一看架势不对,就哼哼唧唧的一溜烟儿全散了,一点职业素养都没有。
等二人到了目的地,项国勋早已携了一家老少,站在门口远远的恭候多时了。见着二人身影,便欲举家施礼跪拜。
“太子殿下光临寒舍,草民何其有幸。”
万俟朔早一步上前,扶起正要屈膝的项国勋,“大将军不必多礼。”
看此情形,项国勋对万俟朔并不反感,甚至相当敬重。
墨倾的眼角有些润,项叔叔也老了。一晃十年未曾谋面,曾经鲜衣怒马的年岁,如今两鬓已有斑白之色。好在他身子硬朗,雄姿不减当年,让她心里多少宽慰些。
直起腰身的项国勋,怔怔的看着眼前之人,眼中神色激动,却迟迟不敢相认。他不敢置信的看向万俟朔,万俟朔点点头。他才开口,声音中掺杂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大小姐,真的是你?”
“是我,项叔叔。”墨倾走上前,被他握住手腕的瞬间,眼泪还是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好呀,真是太好了,苍天有眼啊……”
项夫人见此,也不由得心生悲戚。没有谁能比她更清楚,自家将军为了寻找太尉大人的一双儿女,付出了多少心血。在得不到有用的消息时,他有多自责。项夫人拭去眼角的泪,言道:“老爷,有什么话进屋说吧,莫让殿下和大小姐站得累了。”
多年未见,项老将军自然有许多话要同墨倾讲。项夫人安排了茶水,便安排了另一处,请万俟朔先行去歇歇脚。万俟朔道了不必劳烦,自己在院中随意等候。
项国勋脑海里,一直停留在墨倾四五岁的孩童身影,如今看着眼前已亭亭玉立之人,几度哽咽起来,整个身子显得颤颤巍巍,“唉……,老夫派出去的人,只有你的消息,但没见着真人前,老夫还是怕啊,怕认错人了,空欢喜一场。墨阑公子,老夫一直音信全无。”
墨倾眼眸一暗,神色凄凄:“哥哥……没了。”
项国勋闻言,掩面而泣,自责又从心头油然而生:“老夫此生唯一之憾事,便是未能保全你们兄妹二人啊。待老夫百年之后,又有何颜面再见墨大哥?”
墨倾劝慰了几句,替墨家感谢他在自家家破人亡之时,所付出的一切。
老将军摆摆手,默默平复了情绪,又是一声长嗟,“殿下此番前来,我怎会不知其用意。无论如何,这次都要感谢他的良苦用心,解了老夫的这个心结。只是……”老将军言语踟蹰之间,又看了墨倾几眼,若有所思。
墨倾一笑,又岂不知他的顾虑,就自己跟万俟朔的身份而言,二人一同出现,会引起他的疑虑也是必然。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是朝廷执意杀我,又岂是我能逃脱得了的。”
项国勋沉默,万俟晋若要谁死,哪怕天南海北,都会拿到他的尸首。沉思良久,他摇头叹息:“帝王家,才是不得己最多的地方。”
言罢,项国勋取来一个小盒子,递给她后便转过立身。她接过只看一眼,便已泪眼婆娑。也许,这才是万俟朔此次让她同来的根本目的。
已经十年了,娘亲的音容依然在脑海深处记忆犹新。也是一个类似今日晴空万里的时候,娘亲笑容靥靥,挥手招她过来,“倾儿,快来。”
“娘亲,何事?”
她并不知晓娘亲遇上了何事,但她很明白,娘亲今日跟大亓皇后谈天之后,一直很开心。
“给你看个东西。”
明明已三十出头的娘亲,脸上故意撑起来神秘,看起来反而像个少女一般,从身后变出一支步摇。
步摇并没有光彩夺目,但尚且处在什么都不懂的年纪里面的墨倾,已经被它深深吸引住。
“真好看。”她由衷的赞道,不由得多看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