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萝女凤在肖言琅看来,互为彼此。但提及要见一见青冥,为其诊治,以求心安的是执萝,执萝被拒,便换了女凤前来请求,似乎也有些说不过去。
肖言琅看着一身内官打扮的女凤,疑惑道,“深夜冒险来此,可是为青冥的事?”
“是。”
女凤回答得干脆,反倒让肖言琅有些惭愧,“入苍龙魁狱,必有飒卫同行,即使你擅易容之术,也非易事。一旦被发现,便是万劫不复。”
“婢女明白。婢女并非要随王爷一同入苍龙魁狱。王爷只需设法在婢女死后,保全少主便可。”
“死后?”肖言琅略惊。
“是。”女凤抬眼看向肖言琅,目光灼灼。
“婢女与执萝姐姐不同,婢女并非小姐的贴身丫鬟。陪嫁不过是假称,婢女是圣女炼蛊的皿。”
肖言琅想到了女凤此去,有去无回,但若非女凤提起,他如何也想不到这样一屋。
“皿?”
“便是圣女炼蛊,蛊胚最初是养在婢女的身体里。”
肖言琅难掩震惊之色。
女凤微微一笑,“如离晋中,曜卫的家族,世代护卫天子一样。这是羲族数百年的传统,婢女的家族世代为圣女养育可做蛊皿的子女,否则,执萝姐姐如何能在短时间内,为王爷提供这样多的蛊。即使只是低阶蛊物。”
肖言琅震惊之余,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为皿,那你的血……”
“是,婢女本身便可说是一只蛊物。黑色毒纹晕开应是银丝羲毒在少主身体里扩散,并没被蛊母吞噬或受制。会出现此等情状,或许是在上一次少主身中银丝上的羲毒时,蛊母同样受到了损伤,是以蛊母也没能吞噬少主的心脏,而是与心脏融合,以求自保。
如今,再经羲毒,恐已穷途末路。”
蛊母既与心脏融合,蛊母危矣,那青冥——
肖言琅拍案而起,“既然如此,执萝——”
“王爷。”女凤打断肖言琅的话,“还望王爷,莫将实情告之执萝姐姐。”
说罢,女凤竟跪地伏身朝肖言琅行了叩拜大礼,“炼蛊皿的寿数皆短,婢女亦然,寿数无几。”
肖言琅顿时愣住。
“执萝姐姐一生只为小姐,婢女曾经也是如此。小姐走了,婢女不再是皿,或许婢女也失去了存在于世的意义,但执萝姐姐仍是为小姐活着,为小姐的孩子,为小姐的部族——”
女凤直起身来,“说来也当感谢王爷,是因王爷的计谋,才让婢女又有了意义,让婢女成为了姐姐的炼蛊皿。婢女寿数无多,此番若能救少主一命,是效忠小姐,也为姐姐圆了心愿,岂非两全其美?”
肖言琅此刻的震惊更胜过得知“炼蛊皿”,得知女凤这样活生生的人是用以炼蛊的皿。
这世间万种情义,至深到极时,原来,皆愿为之赴死。
肖言琅再次与飒同往苍龙魁狱,只是这一回,在进入大狱之后不久,飒率先闻到血腥气,随后便是无数蛊虫爬向他们。
飒大惊,即刻执刀护卫永乐王。飒的刀法同样很快,护着肖言琅,与身边关押着的青冥没有受到蛊虫的伤害。
但渐渐的,飒越感头晕目眩,他刚生疑心,莫不是肖言琅——
却见肖言琅突然晕倒。
再看狱卒,亦是同样症状。
……
飒倒在了地上,他并不知晓,就在他挥刀护卫之际,狱中因蛊虫一时混乱之际,肖言琅已悄无声息地散出了失魂散。
肖言琅被女凤救醒。
肖言琅狠了狠心,说道,“时间不多。”
他在狱中待得太久,只恐枉生事端。
女凤点点头,虽嘴角有计谋得逞的微笑,神情却隐隐透露着悲伤,“婢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