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毅不干。
他捏着肚兜,眼泪刷刷直流。
“我娘在哪里?”反复地问着这句话,他不搭理他们任何一个人。
“我答应你,我令全天下的人帮你找。”清瑶伸出手去,手中是她的太后凤牌。
承琅起身走到他面前拉住他的手:“四弟,从今后,我们兄弟就在一起不分开了,为兄不会让你受委屈。你姐已经从京城出发了,马上就要到了。我们可以兄妹团聚。”
萧毅将手轻轻抽出:“平王爷,我只是一介草民,我的名字叫萧毅,我从小在十堰农村长大,十三岁那年,我的父母被人杀了,我在找杀害他们的凶手,我找了十年。”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我并不是什么平王的儿子,我更不是你的弟弟,也不想再演什么琪三公子。”
他转眼望向清瑶:“请太后,放过我。”
清瑶摇了摇头:“无论你是萧毅,还是承?,你都必须是承琪。”
她指着门:“走出这扇门,无论你是不是承琪,这外面,这武昌城,甚至这天下,都是来寻找你的人,他们之中,有人对牵肠挂肚,但更多的人则是对你咬牙切齿,都想杀了你。”
“我又不是,为何要杀我?”
“你是不是都不重要,关键他们认为杀的人是承琪就行。”清瑶的语气冰冷,对他不公,她别无他法。
萧毅冷笑了一声:“原来这琪三,倒着实令天下人讨厌。”
“承?,不可如此说你三哥。”承琅高声制止:“他一心为黎民百姓,抛却了自己,为兄敬爱他。”
承琅望着他:“知你小时候受苦,为兄心里很难受。但你不要以为我们身在王府就享受荣华富贵,不受一丁点苦。”
他哽咽起来:“承琪他,身上的伤疤你若见了,才知他受的苦比我们任何人都多。”
萧毅点头:“我知道。他四岁差点被人淹死,六岁被人下毒,十五岁目睹灭门惨案失了记忆。十六岁去了边关征战常常受伤,十九岁背上被砍差点丧命。”
他望向清瑶:“二十一岁,为了救你受了重伤。二十八岁,去和瓦剌人谈判……”
萧毅靠在椅子上,左手用力撑住,他的眼泪再一次滑落:“鲜血喷在雪地上,你们都不曾见到过,那红色和白色是那样的刺眼。”
“承琪。”清瑶念着他的名字,再也忍不住捂脸抽泣起来。
承琅也是泣不成声,承璟用袖掩面,比起承琪来,他的生活让他感到脸红。
“我都知道。”萧毅沉声道:“因为我都梦到过。”
“但那又怎样?我不是他,我也不想成为他,我只想做回我自己,把这些记忆从我的脑子里拿走。”
他抱住头:“求求你们,放过我。”
“你走吧。”清瑶拿着绢子擦泪,平复着自己:“是我们错了,对不住,从今后你去做你自己。”
“真的?”萧毅抬眼望她,并不相信。
“我是太后,我说出的话是懿旨,怎么不做数?”
萧毅向三人望了一眼,目光停留在承琅身上,他微张了嘴想要说什么,终于什么都没有说,起身走到门前,拉开门走了出去。
承琅对清瑶叫道:“这么让他走了?出去真的很危险。”
清瑶望着萧毅的背影:“他想做萧毅,就让他做萧毅吧,这或许就是最好的方式。”
她闭上眼睛,门又关上,门里门外的人,从此两个世界。
陈兴和滕子清仍在茶馆,滕学清被他扣着手腕,不由笑道:“陈大人,原来你是大理寺的,不过你这样抓着我,是准备带我回大理寺吗?”
陈兴也笑:“何必回大理寺,这武昌府的大牢也可以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