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随和句扶进入到羌中以来,又打探到麴山的消息:句安久不见汉军来救,投降了魏国。句扶不禁叹气说:“终究还是投降了。”宁随说:“句安将军内无粮草,外无救兵,只能投降了,这也怪不得他。”句扶却有些生气地说:“哼,贪生怕死,若是我被魏军围困的话,我一定会死战到底,绝不贪生怕死的。”宁随听了说:“你好像很在意他。”句扶也不掩饰,回答说:“他和我是同族,只不过他能力低微,要不是朝廷看在我多次北伐建功,才封了他个牙门将,否则他现在都碌碌无为。可没想到,他竟不思朝廷恩典,投降魏军。”说罢,长长地叹了口气。宁随问:“你是为他感到惋惜吗?”句扶摇了摇头说:“也不全是。我更怕这件事情会被那些保守派们用来大肆宣传,从而影响北伐。”
宁随和句扶边说边走,很快地,来到了一处集市。句扶见了,不禁感慨说:“壅、凉之地还能有如此集市,可真是难得啊。”宁随也随声附和。突然之间,宁随看到一个人在不远处走过。宁随看得甚是清楚,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吕香。宁随大喜,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她,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宁随正待上前,却被句扶一把拉住,问宁随去哪。宁随被拉住后,急忙再回头看向吕香时,早已不见了人影。面对着句扶的询问,宁随只好将事情说了出来。句扶听后说:“眼下要紧之事是要找到柳隐,你那朋友的事就先放一放吧,等找到了柳隐再说。”宁随心想也是,只能把吕香的事情先放到了一边。
这时,旁边客栈上的店小二听到了宁随和句扶的谈论,于是上前问:“几位,可是说到了柳隐。”句扶点了点头问:“怎么,你见过?”店小二笑嘻嘻地回答说:“当然见过,他是不是带着十几个随从,随从们还抬着几个木箱子?”句扶连连点头说:“是的,没错,他现在在哪里?”店小二说:“他在哪里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他往哪里去了。”句扶连忙问柳隐往哪里去了。店小二笑嘻嘻地回答说:“我知道他往哪里去了,不过嘛……”作了个要钱的手势。句扶无奈,给了店小二小费。店小二确认是真钱后大喜,连忙说:“我看见他带着随从往石安山方向去了。”宁随听后说:“你说他们往山上去了,哪座山?”店小二说:“我说了,石安山。”宁随说:“我知道‘山’字的读音,我问你的是那座山的名字。”店小二急了,说:“不是,是那座山的名字就叫做石——安——山,听明白了吗?是石——安——山!”店小二故意停顿了几下,宁随和句扶才听明白了过来。当下向店小二道了歉后,便出发前往石安山上去了。
路上,宁随突然对句扶说:“对了,我想起来了。我听我五姐说起过,石安山上好像住着一伙山贼专门打劫过往客商,莫非柳将军是着了他们的道了。”句扶点了点头说:“很有可能。总之,我们先去看看再说吧。”
很快地,宁随和句扶便来到了石安山下。宁随对句扶说:“我们只有两个人,不如先以江湖规矩前去拜访。”句扶听后问:“你和石安山的那伙山贼认识吗?”宁随摇了摇头说:“不认识,不过我爹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他们应该不会为难我们的。”句扶点了点头说:“嗯,说的有理。”正说着,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家客栈。句扶看了看天色,说:“天色已晚,不如先在前面那家客栈里歇息一晚,明早再上山。”宁随却摇了摇头说:“不用了,他们或许会送我们上山。”句扶不解,问:“这却是为何?”宁随说:“爹以前说过,凡是在帮派山寨附近开有客栈的,要么就是依附于他们,每月向他们交平安费以保太平无事的;要么就是他们自己开的黑店。”句扶听后问:“那你觉得是哪一种。”宁随说:“去了不就知道了。反正不管是哪一种,他们和那些山贼终归是认识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句扶听后说:“说的也是。”
说话间,就已经来到客栈门外。店小二见来了客人,连忙出去招待。宁随和句扶走进了里边,只见里边空无一人,没有一个客人。店小二问:“两位是打尖啊还是住店?”句扶说:“我们找这里的山大王,快快通知与他。”店小二闻言,面色凝重,问:“两位是什么人?”宁随见店小二面色凝重而不是面色慌张,就知道这间客栈是他们山贼开的,于是把句扶拉过一边,自己回答说:“哦,是这样的,小二哥你别见怪,我这位朋友刚行走江湖没多久,对于道上的事情还不太清楚。烦请小二哥去通报石安山的大当家,就说江州宁直之子宁随路过贵地,特来拜会。”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两银子,递给了店小二。店小二见左右只有他们两人,便笑嘻嘻地收下,然后说:“哦,原来是这样,好说好说。不过我一个人做不了主,得先问过掌柜的才行。”宁随拱手说:“那就拜托小二哥了。”
店小二进去后,不多时,掌柜的便出来问候。掌柜的首先介绍起自己是石安山的三当家傅俊。宁随见状,也介绍起了自己和句扶。傅俊得知宁随是宁直的儿子,自然是不敢得罪,堆起笑脸问:“不知道二位来拜访我大哥干什么?”宁随说:“我们是想向贵大当家打听一些人的下落。”傅俊问:“不知二位想要打听谁的下落?”宁随于是说:“不久前是不是有人带着十几个随从抬着几个木箱子经过这里?”傅俊闻言面色一惊,随即立刻恢复了过来,连忙对宁随和句扶说:“不知道,没见过。”宁随见了傅俊刚才的样子,知道其中必有隐情,但没有点破,而是说:“哦,既然你不知道的话,那就算了。待我们问一下贵大当家,看看他见没见过。”傅俊听后,连忙说:“两位,我大哥久不下山,肯定是没见过他们的,二位也不必再问了。”宁随又说:“既然如此,就算了。不过,我们来了这里,若是没有拜见贵大当家也说不过去,就烦三当家你前去通报一声吧。”傅俊眼见无法推脱,于是说:“晓得,晓得。”接着便上山去告知大当家了。
傅俊走后,宁随又对店小二说:“小二哥,帮我们去做些饭菜吧,正好饿了。”支开了店小二后,宁随又对句扶说:“那傅俊在说谎,他显然见过柳将军。”句扶点了点头说:“嗯,我也看出来了,想来是这群山贼见了那几箱金银财宝,起了歹心,对柳隐下了手。因为怕被我们知道,所以撒了谎。”宁随说:“他哪是怕我们知道啊,显然是我爹的威名震慑住了他们。”句扶一想也是,又问:“那之后怎么办?我听你的。”宁随说:“这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我们眼下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却说傅俊上了山来,见过了大当家野利吾,告知了刚才发生的事。这野利吾乃是羌、汉混血,生的一副威武雄壮的样子,既会说羌语,也会说汉语。野利吾听了傅俊的话后,说:“那宁直我听说过,也曾与他在比武大会上交手过,端的好生厉害,既然那叫宁随的是他儿子,自然是得罪不起。那些财宝倒是可以还给他们,只是那些运送财宝的人已经被我们打残了手脚,若是送还给他们,他们一生气,这该如何是好?”傅俊回答说:“大哥,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认为我们死不承认就行了,反正他们也不知道是我们干的。”野利吾点了点头说:“嗯,你说的有道理,就照你说的话去办吧。”
宁随和句扶在客栈里边吃了点东西,等了一会儿,才见傅俊回来。傅俊说:“二位,我大哥请你们上山。”于是,宁随和句扶便跟着傅俊上了山。
上得山来,傅俊带着宁随和句扶来到了聚义厅,向宁随和句扶介绍起了大当家野利吾和二当家代嘉。几人互相问候后,野利吾便说:“宁小兄弟,说起来你可能不知道,当年令尊曾经与我交过手,我至今都未能忘记令尊当时的神采。令尊实在是太厉害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宁随见状,于是回答说:“家父一切安好。对了,家父听说他派去运送东西的人到了贵大当家的地盘后就没了踪影,消失不见了,因此特意派我们前来打探一下,不知贵大当家有什么消息没?”句扶在一旁听着,心想:“这一招高明,让这些山贼以为是宁直派我们前来的,这样的话他们也不敢轻易向我们动手了。”野利吾听后果然想:“想不到是宁直派他儿子过来的打探消息的。不行,绝不能承认,打死我都不承认。”于是说:“是吗,这就奇怪了,我们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经过了,会不会是你爹的消息有误啊。”宁随说:“或者,是你把他们给……”话未说完,野利吾就打断宁随的话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野利吾别的东西或许会抢劫,但是令尊的东西我是万万不敢碰的。”不禁心想:“他娘的,当初就不应该鬼迷心窍,应该好好查清楚那批货物的来源,这样也不至于现在这么麻烦。”宁随说:“我就暂且相信贵大当家。对了,贵大当家,如今天色已晚,不知能否让我们休息一晚?”野利吾连忙回答说:“没问题,没有问题。”于是让二当家代嘉下去安排。宁随和句扶也跟着一起离开。
代嘉安排了两间相近的房间给宁随和句扶居住。宁随和句扶谢过后,代嘉便离开了。句扶便问:“现在我们怎么办?”宁随回答说:“用笨办法,晚上一间一间屋子的找。”句扶想了想说:“也是,现在最笨的办法往往是最有效的办法。”宁随说:“现在先好好休息,晚上我和你分头行动。”句扶点头同时。随后两人各自回房休息。
另一边,野利吾又叫来了代嘉和傅俊,商议下一步该怎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