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太师暗松口气,知道这是皇帝给他闵家一个台阶下,忙道:“应该的应该的,李公子傻了十年,万幸今天醒来,闵家自然应该补偿,万金不贵,不贵,微臣这就立即回去筹备,明天就送来!”
宁宗又转头对李甫道:“将军意下如何?”
李甫自然明白皇帝肯定不会怎样惩处闵家的,虽然心里愤怒,也只得接受谢恩,道:
“请皇上主持便是,臣叩谢隆恩!不过闵公子既然有心忏悔写信,现在却又出尔反尔,微臣实在是气愤难平!”
“我……”闵宇雄现在真是有苦难言,心里烦躁之极,只能强自按捺。
李云瞥了瞥宁宗,他刚才一直有暗中观察他。
这皇帝看来并不希望李家出事,倒不像个昏君,也不完全像是闵家的傀儡,日后要对付闵家,大可和这少年皇帝合作呢。
李夫人却没有意见,只看着李云,爱子突然不傻了,这才是天大的喜事,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宁宗点头道:“很好,那就这么定了,闵宇雄伤害李云有罪,念其当年年少无知,今又诚意投书悔过,便罚万金补偿李家,另罚入狱七日反思其过,其帮凶奴才杖三十,入狱三月。”
众大臣暗暗摇头,闵家果然是只手遮天,此事就这么不痛不痒地算了?
入狱七天?万金补偿?李云傻了十年,对闵家来说,实在是惩罚太轻了。
再说了,闵家人都一向枭横,哪来的年少无知,又哪来的诚意悔过?
“来人,倒酒!”
宁宗举杯向李云道:“李公子大婚之喜,朕当亲贺,望公子日后能子承父业,光大李家,护我大靖!”
说完一饮而尽。
李甫道:“多谢皇上!”
又对李云道:“云儿,快,快谢恩!”
哪知李云脸上又现痴傻神色,嘻嘻笑道:“我不是要洞房吗,怎么会在这里?我要回去洞房啰!”
说着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李甫夫妇刚热的心又都凉了,敢情这孩子刚才只是灵光一现,并不是真的不傻了?
李夫人不放心儿子,拭拭泪忙快步追过去。
众人也都面面相觑,这傻子刚才居然只是灵光一现,却就让闵家自承其罪?
这简直是天意啊!
闵宇雄更是气不过,嚷道:“这……爹,我不服!”
“闭嘴!还不快滚,你还嫌丢人不够吗?!”闵太师怒道。
宁宗看着李云的背影,微微皱眉,若有所思,忽道:“太师,那关于李将军通敌叛国之事……”
闵太师忙道:“皇上,此事纯属一场误会,今天打扰李家喜宴,微臣有罪,改日定要好好向将军赔罪!”
“好……起驾回宫!”
“臣等恭送皇上!”
岳静松这才大大松了口气,刚才差点心脏梗塞。
这婚事果然不好啊!
虽说现在暂时没事了,但以后呢?
这个傻女婿难得不傻了,却居然只是一会,我那宝贝女儿命苦啊!
……
李夫人追上李云,“云儿,你的病……”
“病?我有什么病?”
看着李云痴傻神情,李夫人心里失望之极:“云儿果然只是灵光一现,终究不是傻病好了,还以为真的冲喜有用呢,唉……”
不过能有如此灵光一现,也足已稍慰娘心了,说不定孩子以后会越来越好呢!
想到这里,她精神大振,微笑道:“没事,云儿,你刚才做的很好,你说你爹不会做错事,他不知有多高兴呢!”
“刚才我说什么了……”李云搔搔脑袋,“娘,我要去洞房了。”
李云说完一溜烟跑了,李夫人哭笑不得,这傻孩子要是真的知道怎样洞房,能给李家添后,那可真要谢天谢地,拜佛还神了!
她想了想,还是暂时不去理孩子洞房的事,先回去拜谢祖先保佑,再和老爷跟亲家老爷好好理清今天发生的怪事吧。
生死边缘走了一趟,她还自心有余悸,更是满头雾水。
东家送走皇帝后,其他宾客也知道了此事无疾而终,心里暗笑,但怕惹麻烦,纷纷都告辞了。
婚宴草草结束,李甫夫妇和岳静松讨论今晚之事,却始终不明白那书信究竟是如何被人掉包的,李甫问遍所有下人,都毫无结果。
他们又怎么会想到傻子李云身上去?
但他们肯定了有贵人暗中相助,而且定是个神秘高人,才能如此不动声色化险为夷,又让闵家自讨苦吃!
这个高人可是两家的大恩人呐!
时候不早,岳静松告辞后,主人夫妇也歇息了,但哪里能轻易入睡?
……
李云先回到杀刘四的地方,把他尸体扛到后门,从后门出去,扔在一条无人旧巷。
他一路小心,无人发现。
洗完手后才回到新房。
他选择暂时继续装傻,是因为他觉得以傻子的身份观察世界是最适合不过的了,而且还能让敌人放松警惕。
让闵家赔点钱只是他计划的第一步,闵家自然有钱,而当钱可以解决问题时,钱的主人往往都会轻视别人。
而当他们轻视别人时,正是他们最弱的时候。
李云最明白这个道理,人性的弱点都这样,在哪都差不多。
适当的时候,我自然就不傻了,走着瞧吧,嘿嘿。
最重要的是,以现在自己和李家的实力,还远不足以对付闵家。
现在还不是正面直接和闵家交战的时候。
看清楚些再说!
唯一有点于心不忍的,是李夫人伤心和期盼的眼神。
前世是孤儿的他,其实心底难免也有孺慕之情。
只是既然要继续装傻,那就装到底,暂时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包括父母,不然容易露出破绽。
毕竟李家下人也不少,闵家还定会在暗里盯着呢!
好吧,就这样,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要回去教育教育那个美骄妻!
娇妻可以,瞧不起老公的骄妻嘛,嘿嘿,得好好教育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