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德馨园。
尘离季下了车撵,就步幅匆匆地进了德馨园。
听到季王殿下来了,太皇太后身边的二等嬷嬷立即迎了上来,恭敬地请安后立即道:“王爷,太皇太后去了凤庵堂。从今日起到七天后都是斋戒日。”
“你说皇祖母去了凤庵堂?”尘离季顿时一怔。
“是,王爷,您忘了,每年太皇太后寿辰前都有七日是斋戒日。”那嬷嬷立即道。
“如今距离皇祖母寿宴还有半月之久呢!不是应该寿宴前的七日么?”尘离季顿时皱眉。
“太皇太后说了,今年不同往年。先皇崩逝三年,皇上和您过了守孝期。太皇太后顺便给皇上和王爷求子求福。就多斋戒几日。”那嬷嬷立即道。
尘离季的面色瞬间一白,急声道:“那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太皇太后寿宴前一日回来。嘱咐皇上和王爷,如今各国来贺,切不可掉以轻心。”那嬷嬷又道。
尘离季面色微微一沉,看着空寂没有几人的院落,半响,转身抬步出了德馨园。
“王爷,皇上回宫了!”追风看着尘离季暗沉的脸色。轻声道:“如今去了御书房!”
“侯府……如何?”尘离季顿了顿,沉声开口。
“慕容大小姐病情加重,太医院所有太医都束手无策。皇上已经命人去了千里之外的临城去带妙春堂的大夫回来看诊。更是张贴了皇榜,要给慕容大小姐寻求良医。”追风将得到的信息一一回禀。
尘离季猛地止住了脚步,皱眉:“她真的病了?”
“看情形是,而且看不出来是何病症。皇上和太医院的御医都进了大小姐的闺阁,皇上起初也不相信,后来据说是亲眼所见了昏迷没有意识的大小姐,才下了旨意的。”
追风低声开口:“属下靠得不敢太近,里面的情形如何也不太清楚,王爷可以找一位太医问问。”
“嗯!”尘离季凤目微微眯起。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那女子会病倒床榻,昏迷不醒。就凭今早给他的那个礼单,她如何会是病态之人?但随即一想也不是不无可能。她那样傲骨的女子,即便是病倒在榻,也会死撑着侮辱他的。
“你再去侯府,摸个清楚明白!”尘离季沉声吩咐。
“是!“追风立即应声,消失了身影。
尘离季转身,目光看向侯府,半响,抬步向着御书房走去。
......
御书房,墨渊辰从侯府回来一直皱着眉头看着手中单莫钥写的那张礼单,好长时间一动不动。
“皇上,王爷求见!”文莘(xin)走了进来,轻声道。
墨渊辰头也不抬,缓缓开口:“你让王弟回去吧!他要说的我知道了。等皇祖母斋戒回来请她老人家定夺。”
“是!”文莘(xin)走了下去。
不多半响,文莘(xin)又走了回来:“皇上,王爷说还有一事,他是来拿回那张礼单的。”
“哦?”墨渊辰终于抬起头,然后勾唇一笑:“你告诉他,我一怒之下将礼单给毁了!”
“皇上?”文莘(xin)看着皇上手里拿的明明就是季王殿下送来的礼单。从回来就看了半响不动了。皇上这是不打算给王爷了?
“嗯?”墨渊辰挑眉,看向文莘(xin):“朕说毁了就是毁了!你要是敢透露半个字给他,你的脑袋明日就去午门外侯着吧!”
“是,奴才不敢!”文莘(xin)吓得身子猛的一哆嗦,躬身退了出去。
墨渊辰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缓缓将礼单折起,放进了怀里。这副字迹,让她想起了那日在马车见的那个女子,锋芒利剑一般,清华风骨。虽然不是同一个人,但是有这种感觉就行了。
“沉渊!”墨渊辰收好了那张纸,低沉开口。
“主子!”沉渊瞬间出现,英俊的面色恢复正常人的血色,虽然那日生命垂危,但是经过寥空和智觉的救治,加上皇宫好药无数,再加上身体底子好,自然恢复大好。
“查出来了么?”墨渊辰进行每日必问一遍的功课。
“主子怒罪。属下还没查出来。这些日子隐卫严守京城各个角落。都没有见到那名女子下落。”沉渊开口:“属下怀疑她可能真不是尘封国人。”
“她既然出现在尘封,必然还会出现。”墨渊辰眉眼一暗;沉声开口:“再查!”
“是!”沉渊躬身,墨渊辰摆摆手,无声无息的退了下去。
......
侯府,清幽阁。
单莫钥吃过了晚饭,又钻进了藏书阁医书堆里继续看了起来。相信别人,不如相信自己,她从来就知道。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余斐、余纹过来给单莫钥掌上灯,看着单莫钥坐在地板上,轻声开口:“小姐,您身子本来就畏寒,去房间看吧……”
“嗯!”单莫钥也看的累了,合上书页,起身站了起来,伸手一指,对着二人道:“你们将这几本书都拿到我房间去!”
“是!”二人一看单莫钥指的位置,那哪里是几本啊,一堆总也有十几本,见单莫钥走了出去,立即去搬书。
出了藏书阁,单莫钥直接向房间内走去。
刚到门口,猛的看向铃儿的东暖阁,清凉的眸子闪过一道冷芒,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书,微微抿唇,自然是舍不得扔出去的。伸手向头上摸去。才想起从她将发簪撤下来给风魅玦用了之后就一直披散着头发,而绣花针更是一根也没有。
心中顿时恼恨,眼看那黑影透过依稀的灯光无声无息到了铃儿的床前,单莫钥身形一转,上前一步,手中的书猛的扔了出去。力道拿捏的正好打在那黑影的头顶百会穴处。
黑影感觉不对,立即飞身躲闪,可还是晚了,书已经打在了他的脑袋上,有一瞬间的晕眩,但毕竟是经过隐卫训练出来的,暗叫一声不好,立即飞身离开口。
身子堪堪刚飞出了窗子,只觉脚下一紧,连忙拨出剑来看也不看向脚下砍去。刚砍断了脚下绊住的东西,只觉眼前一黑,一大块布从他脸上罩了下来。
手中的宝剑返回,就要刺开眼前的图圆,只觉手腕一麻,一个不受控制,宝剑脱落,他的腿几乎在同时被踹了一脚,身子顿时痛入骨髓,半跪在了地上。刚要出掌,只觉脖颈上一凉,他的宝剑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你再动一下,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单莫钥手执宝剑,横在眼前人的膝颈上,声音透入骨髓的冷。她自然已经认出来这个人是谁了。尘离季的贴身侍卫追风。
追风乍然听到熟悉的声音顿时住了手,猛地一惊,抬头,眼前黑漆漆的一片,根本就看不到那人的脸。但这声音……这声音他无论何时也忘不了。
是慕容大小姐!
慕容大小姐不是病了么?难道真的是假的?追风心中惊异,那么房间里的那个人是谁?
“小姐……”余斐、余纹此时也跑了出来,当看到跪在地上的黑衣人顿时小脸一白,跑到了单莫钥的身前“噌”两声宝剑出鞘,同时架在了追风的脖子上。
单莫钥手中的宝剑同时嫌恶的松手,向后退了一步:“他交给你们了!除了他这张脸,全身给我扒一层皮下来。明日早上挂在南城门,让全京城的百姓都瞻仰季王府的风采。”
闻言,追风俊脸一下子就白了,知道慕容大小姐认出他来了,刚要开口。余斐余纹立即动了一下手中的剑,他的脖颈瞬间被划了一道血痕。只听两声清冷清脆的声音响起:“是,小姐!”
紧接着有人点了他的哑穴,追风再想开口已经不能。只觉心里眼里一片灰蒙蒙的阴暗。他都已经够小心的了,没想到还是被慕容大小姐给发现了。
一个没有任何内力的女子,他如今都难以相信她是如何将他给抓住的。
想起单莫钥的话,心中更是胆寒心惊。追风恨不得咬舌自尽。但穴道被点,让他连自尽也不可能。即便是自尽了,以他对慕容大小姐那日对追月的情形来看,她也还是会给他挂到城门上羞辱主子的。
如今只盼着主子早一些发现,将他救回去。
转眼间,追风就被余斐和余纹拖了下去。她们在黑暗中长大,惩治人的法子多的是。所以,今天一夜她们会按照小姐说的,好好给他扒一层皮。
单莫钥看也不看余斐、余纹拖着追风走远的身影一眼,转身抬步进了东暖阁。
走到床前,先看铃儿无恙,再低头看地上的书,早已经被追风的真气震成了粉末。本来暗沉的小脸瞬间一片冰寒。
“该死的尘离季!”单莫钥咬牙吐出了一句话,转身出了东暖阁。
回到房间,单莫钥看了一眼余斐、余纹放在桌子上的十几本书,想起刚才没看的那一本书就那么毁了,顿时没了看的兴趣。
洗漱躺回了床上,开始吸收这一天下来所看的东西。
“咻!”屋外再次有动静。
单莫钥微蹙眉头。真是没完没了了是吧!
她一副生冷的表情出了房间,见屋外站着一个模样出挑,清华绝色的青衣男子。只不过,这男子面相偏阴柔,带女生样。
单莫钥看着不请自来的陌生女扮男装的伪男,淡漠道:“阁下是谁?如此时辰前来我处有何目的?”
她搜了慕容若雨的记忆,并没有此人的资料。想必,是最近的外来人士。
“不错,不错,甚是不错!”青衣男子从怀中拿出一把扇子,摇了摇,看着她满意地点头,“百闻不如一见,一见更甚传闻。慕容若雨,你当真是个不错的!”
此人,正是好奇而来的凌云歆(xin)。只见她含笑道:“姑娘放心,在下不是登徒子,只是慕名而来,见见姑娘!”
说完,笑嘻嘻地靠近了几步,轻声道:“其实我与你一样,是女的!”
单莫钥微挑了挑眉。
“三更半夜的来,还说没有别的目的?这话说出来谁会信?”
“这不是为了不引人注意嘛。再说,你最近风头正盛,盯着你的人又多又杂,喏,你刚刚不就解决了一个。我还是等你办完了才能来呢!”
“这么说,你刚刚都看见了?”单莫钥双眸一眯,带着危险地看着她。
呃!她好像说错了!凌云歆(xin)讪讪地一笑,“放心,我定会守口如瓶,不会说出去的!”
“只有死人才会守口如瓶!”单莫钥说完,快速出手。
“喂喂,慕容若雨,你这暴脾气可是要不得!好歹咱们也一样,姑娘家家的动不动就打打杀杀,实为不妥!”凌云歆(xin)躲开她凌冽的攻击。
“你是姑娘家吗?”有哪个姑娘家三更半夜去爬别人家的墙?
“臭丫头,你挺讨嫌呢!”凌云歆(xin)说完,见她毫无收手的迹象,也不客气了。
二人在庭院里大打出手。
“虽然说我说过了,你也不至于这般赶尽杀绝吧!真是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你不值得!”单莫钥见来人确实不是杀她的,便只顾着与她对招。
二人功夫不相上下。
“哈哈,没想到你功夫这么好?本姑娘向来觉得自己已经够好了,没想到今日遇到对手了,不错,不错!再来!”凌云歆(xin)越打越起劲。
隐藏在暗处保驾护航的冷炘隐见到二人打得难分难舍,自家媳妇还边打边聊天便知她玩得很开心,于是朝身边不远的两个属下道:“你们退下吧!”
“是!”属下闪退。
他自己则立在一边观看着。倒是没想到,这慕容若雨的功夫不错,丫头居然还隐隐处于下风。
“好了,不打了,够了!”凌云歆(xin)在飞到屋瓦上的时候,伸手喊停。
下面的单莫钥微皱着眉头,淡淡道:“公主可还玩得开心?”
“你怎知是我?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