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酒酒敲了半天,门终于开了。
祁玉堂应该也是刚洗完澡,身上还披着浴衣。
见霍酒酒来兴师问罪,直接把门打开,笑眯眯道:“有什么事,进来说?”
霍酒酒毫无不客气地走进去。
祁玉堂一边擦着头发上的水,一边问:“怎么动这么大火气?”
“你明知故问是不是!”霍酒酒气鼓鼓看向他,“咱们不是说好了,婚纱照只给我妈妈看,怎么你还发朋友圈了?”
“觉得挺好看就发了呗。”祁玉堂不以为然,“而且你不是也同意跟我相处看看,难道是想玩弄我的感情吗?”
“我什么时候玩弄你了,只是觉现在还有点太早。”
“霍酒酒,你是不是怕咱们不能走到最后?”祁玉堂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问。
“我……”
“你留学时遇到的事我都听说了。”祁玉堂敛起唇边笑意,难得露出严肃的表情,“我知道你被那个人伤得很深,但我和他不一样,你也不是曾经那个需要飞蛾扑火才能自救的霍酒酒了。”
祁玉堂的话让霍酒酒陷入沉默。
当初她背井离乡出国留学,因为华国人的身份被各种欺负。
但其实那段时光里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那个人叫黎泰,和她一样是华国过去的留学生。
男孩儿长得白净清秀,平时喜欢看书,从里到外散发着好学生的气质。
霍酒酒也喜欢用看书消磨时间,两人一来二去就在图书馆认识了。
他们平时会分享各自看过的好书,遇到的趣事。
在所有人都对她敬而远之的时候,只有黎泰愿意和她说话,愿意陪她一起回家。
那时她认为黎泰是她的同类。
事实也的确如此。
黎泰学习成绩优异,是被公派过去的留学生,因为家境问题总是独来独往。
在被孤立这件事上,两人不谋而合。
很多时候霍酒酒看到黎泰就像是看到自己。
她时常给他物质上的帮助,黎泰也很友好地利用课余时间帮她补习功课,就这样保持着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关系。
直到有天,黎泰约她去学校的器材室见面。
霍酒酒早就发现自己和黎泰相处的过程中对他萌生出好感,也想过如果黎泰跟她表白,可以认真考虑一下。
毕竟两人就伴,在异国他乡也会好过许多。
抱着这样的想法,霍酒酒放学后满怀期待地来到器材室。
她永远记得那天的场景。
器材室里漆黑一片,一个人影都没有。
她甚至傻乎乎地以为黎泰给她准备了什么惊喜。
直到她一边叫着黎泰的名字一边走到器材室深处时,噩梦降临了。
身后大门“砰”的一声关上。
霍酒酒猛地转身,看到几个陌生男孩儿走了进来。
那些人上来就把她推到,扯她的衣服。
后面的事霍酒酒不想再回忆,只知道在她最绝望最无助的视乎,余光扫到了人群中黎泰的身影。
她哭着向黎泰求助,黎泰却置若罔闻,反而拿着手机录下她被欺负的画面。
再后来,其中一个男孩儿的手机响了。
男孩儿接完电话带着一行人离开器材室,将她反锁在里面直到天亮。
虽然那次霍酒酒身体上没有受到什么“实质”的伤害,但内心却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噩梦连连,梦里还会反复梦到黎泰那张伪善的脸。
其实她也清楚,黎泰是身不由己。
作为同样被霸凌的人,只有加入霸凌者的行列,自己受到的伤害才会减少一些。
但她还是无法原谅。
心里就像扎了一根刺,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愈发狰狞、溃烂。
高二上半学期,她收到了黎泰退学的消息。
具体原因不得而知。
黎泰托人转交给她一封信,她自始至终没有拆开看过。
因为对她来说,无论黎泰有着怎样的苦衷都已经不重要了。
伤害已经造成,再多的歉意也无法弥补。
思绪回到当下,霍酒酒皱了皱眉,小声嘀咕:“你从哪听到这些的……”
“我为了了解你,免不了做一些小调查。”祁玉堂坦坦荡荡,没有隐瞒,“不过事先声明一下,我不是故意打听你隐私,只是想问你上学时谈没谈过男朋友,想着投其所好,结果就听说了这件事。”
霍酒酒:“……”
“正好你也知道我被三任前女友踹了,就当是礼尚往来了?”
祁玉堂说完,霍酒酒竟然觉得有点道理。
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不对劲。
“祁玉堂,咱们现在是在说婚纱照的事吧?你就这么把照片发出去了,让我怎么跟朋友们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跟我结婚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
就在两人争论不休时,耳边忽然传来敲门声。
霍酒酒一愣,“你叫了客房服务?”
“没有啊。”
“那这个时间谁会来找你?”
眼下已经是凌晨,就算有人找祁玉堂也应该是打电话,不会直接敲门。
“你问我我问谁,不如直接开门看看。”
“等等!”霍酒酒叫住他,“我还在你房间……”
“那你进浴室躲躲。”
霍酒酒闻言嘴角一抽,赶紧躲进浴室。
祁玉堂把门打开。
没想到,门外竟然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不好意思祁先生,这么晚打扰你……”时少宇气喘吁吁,“霍小姐在吗?我刚才敲她房间门没人应。”
见时少宇大老远跑到b国,祁玉堂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蹙眉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是有点事,关于她母亲的……”
话音刚落,霍酒酒就从浴室冲了出来,急匆匆问:“我妈妈怎么了?”
时少宇看到霍酒酒愣了一秒,旋即道:“阿姨没事,就是魂体支撑不了多久了……”
霍酒酒心脏一紧,连忙道:“那我现在就回去,机票,对,定机票……”
“不用,我把阿姨带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