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给他全砸出去,加上手里赢来的四十多万两,那么江家必定无力应对,就此脸面丢光闹出天大笑话。
所以下策。
这一窝兔子已经逼急了,只需要那猎犬一口咬下:“开始吧。”
莫虚心说一句狗东西,客气笑道:“持国天王何在?”
……
……
无论如何,江家必胜。
所以没有必要撕破脸皮,所以什么条件都答应他,只为犬王之上还有犬皇,即持国天王“八凶”。
八凶无一败。
八凶寿过百。
老而不死,必为妖异,八凶此时就坐在轿子里面闭目养神,如人:“八兄,八兄。”
江老太爷亲自掀开轿帘,轻声呼唤:“确是好狗,可以一战。”
那便战,八凶起,启目略作示意。
江家大爷这才委身入轿,用无比轻柔的动作展开怀抱:“八爷,又要辛苦您老人家~~”
八爷点点头,这才许他抱。
……
……
原来江家最大的不是大爷,也不是太爷,而是八爷。
莫虚正是叹为观止,众人也自大开眼界,这八爷久于江家府中颐养天年,已然足足是有二十年未曾出战。
何谓八凶?
八凶只在传说中。
鸩面、蠓眼、蛆鼻、兔唇、破脑、反须、倒獠、散尾,八凶。
传说就是其上八败相得其一二不吉,得其三四大凶,其得五六必祸,得七其丧亡。
传说就是天下诸犬得八凶一体,反主称皇。
直至斗场中心,八凶四足落地。
这便叹一口气,就此压轴登场:“哼哼~~”
……
……
“好吧我算是服了,我不服也不行啊?”
朱大少满脸不可思议,又开始去看自家两只白胖的小手儿:“这、天、底、下、怎、吗、可、能、会、有、如、此、之、丑、哒——”
就是因为太过震惊,所以导致舌打数结:“狗东东?!”
莫虚纠正道:“狗东西。”
八凶是太丑了,太丑了,就说也一条土狗吧,又老,比大黄还小两圈儿,皮是刺猬得了白癜风的颜色,毛也稀疏无比等若一身的斑秃儿,但相较之下对面同样丑到惨不忍睹的棕色光狗大黄就直接变成了一条玉树临风的俊脸有型高富帅狗:“天呐,这是比斗还是比丑?”
一时众皆掩面:“我看这也不用比了,直接就给恶心死了!”
“嘘!不要命了你,这可是八凶~~”
“好吧好吧,我不说话,天呐~~”
“苍天!”
“此局真真斗圈之中,犬界旷世豪赌之局,我赌将军——”
“将军将军!将军将军!嘿嘿嘿!加加油!”
“咝——这位兄台,您这架式?”
“我自加油鼓劲,呐喊只在心中!耶!耶!耶耶耶!”
……
……
“在这人世之间,每一个人都会欣赏美丽的皮囊,你呢?”
那对面就是有一只狗,八凶当然不会去在意旁人的眼光:“将军,你呢?”
“我不是将军。”
将军淡道:“也不是大黄。”
八凶淡淡笑,眼朦胧:“你是谁我并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你不配。”
“哦?”
“那个女娃娃,是你咬死的?”
“是的。”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吃人的心脏,尤其是活生生的心脏。”
“她还小,她只有三岁。”
“小不过婴儿,我吃过很多,活着的,死了的。”
“因为你想活。”
“因为我想活。”
“明白了。”
“好了你问完了,回答我的问题。”
“你很丑,丑陋的丑。”
“嗬嗬~~你呢?”
“我很美,美好的美。”
“嗬嗬嗬嗬~~哈哈哈哈!有趣,有趣!”
……
……
在战斗开始之前,人们已然见证到了奇迹。
那老狗在笑,笑声像夜枭。
却也面无表情,任凭那两只反包向鼻孔的焦黄獠牙散发出淡淡黑气,伴随着阵阵恶臭中人欲呕~~
那不是奇迹,八凶只有两支牙,如同两柄朝天的匕首~~
如此咬住,岂能松口!
匕獠,尸毒,无论人犬中者必死,狮虎也自一个照面:“咔!!”
那也不是奇迹,奇迹出自将军。
将军变身。
将军身上的毛,此前大多黄色,亦有灰黑杂色。
此时缓缓长出,肉眼可辨速度。
只一色,金黄色。
就像佛像、纯金、庄重的金黄色。
就像田间金黄的秋风,吹过成熟饱满的麦穗,仿佛听到金属的声音,铮铮地发出金色的灿亮~~
包括咽喉,包括耳后。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是到了收割的季节,大黄终于要脱胎换骨——
只转眼,那犬通体皆金灿,身无一丝杂色。
毛不长,只寸许,却也根根密实茁壮,起伏有若大海汪洋~~
世间再无大黄,爪牙亦作金黄,唯二目仍自黑白分明更是白如初雪、黑若星芒:“将军!将军!将军!将——”
我很美,美好的美。
世间若有此犬,断无如此漂亮,当然这也不是将军:“大黄,去吧。”
便以极美好,毁灭极丑陋:“咬死它。”
一声天籁始复现,正是无处不清秀:“叮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