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卫下意识抹了抹脸上的汗:“陛下的话臣都转告给少将军了,可少将军坚持跪在外头,说陛下若是不见他,他就一直不起来。”
好巧不巧,他正是昨日去给薛念请大夫那个亲兵。进屋的时候只见满地血色与狼籍,染血的钢刀掉落在窗边,在月色下泛着森冷骇人的寒光,明晃晃一个大型凶杀现场,吓得老大夫当即颤巍巍软了腿,也惊得他心里七上八下,像是提了十七八个吊桶。
及至回去给沈燃复命,年轻的帝王正独自坐在桌案旁边换药,掌心处一道新伤鲜血淋漓、狰狞外翻,看起来触目惊心。
而薛念缺失的衣襟正是桌案上染血的布条。此情此景,屋内发生了什么可想而知。
损伤龙体可是死罪。
结果沈燃非但丝毫不怪罪,反而叫他请大夫?
神仙打架,遭殃的永远是他们这些小鬼。
那样一位大爷,还是皇后娘娘的亲兄长,就算真要送客,也必须皇帝亲自开口,他哪里敢怠慢。
沉默在空气中不断蔓延。
见沈燃一直没什么表示,既不同意让薛念过来,也没出言让自己退下,亲卫只得战战兢兢的补充道:“臣看少将军的脸色不好,他又跪在风口,倘若真在此等上一夜,怕是伤势又要加重。”
此言一出,沈燃终于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
虽然摆出了最真诚的态度,但他眼睛中深藏的阴煞戾气却分明没有半分消减,导致身上气势也柔和不下来。
冷寂如雪,似凛冽刀锋。
狼居心叵测披上张羊皮,没留神眼睛还是有破绽。
亲兵不明所以,可心里就是莫名感到一阵发毛,他膝盖发软,“噗通”一下跪下了:“臣失言!臣有罪!”
沈燃愣了下。
哪怕完颜靖已经被薛念给削成了人彘,可那个人对他造成的影响也早就渗入身体发肤,时常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