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丰没有马上拒绝无尘的拜师请求,而是对他说道:“你若真想拜我们为师的话,就必须了解你所面对的敌人究竟有多可怕。”
泰安生对张三丰这个举动十分不解。可张三丰却给了他一个“我自有分寸”的眼神,接着继续说起有关于他们的敌人——那个名叫齐昱的男子的事情。
“想要夺取血玉的齐昱……不对,那并不是他真正的名字,他还有过很多的名字,但那始终不是他真正的身份。”
这话把冷无尘给搞糊涂了,他又突然想起对方说过,齐昱已经活了好几百年甚至更久。
“所以他到底是什么人?”
“他是一个曾经使用过血玉的力量,并且为之付出了生命作为代价的人。”
冷无尘闻言,惊愕万分。而张三丰又接着道:“与血玉交易并且付出生命作为代价的人,下场就是肉身殒灭,而灵魂则被困在血玉之中,永远不能转世轮回,直到最终消亡。”
那齐昱为什么却能像个正常人般活着呢?据说是因为他懂得一种十分特殊的借生之法,使得他的灵魂能暂时脱离血玉的禁锢,借生在世间常人的肉身之中。
关于齐昱与文始派的冲突,张三丰所知的最早可以追溯到三四百年之前,当然那时候的齐昱也不叫齐昱。他一直通过借生在不同身份的躯体中,苟活到了现在。由此可以看出,他对血玉异常执着。
虽然麻衣道人没有明确告诉过张三丰对方想要利用血玉做什么,但是从他过去种种极其粗暴又危险的行事作风就能得知——他并非善类。
麻衣道人和过去那些文始派的师祖前辈不是没有机会对齐昱痛下杀手,而是对方根本无法被杀死。即使他所借生的躯体毁了,他的灵魂却依然存活。又因为无法转世轮回,他总是无法放下执念,更通过长年累月的修行累积,拥有了十分强大的力量。张三丰在之前与他的交手中便发现——连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
这么听来,齐昱不就是一个几乎没有弱点的敌人了吗?冷无尘这才明白到自己的天真——他真的有把握能从那么厉害的人手中保护好暄宁吗?
“其实只要把公主藏好了,哪怕血玉被抢走,也不会对她之后的复醒造成太大影响。你也无需掺和到这些事情中来。只要肯你答应我们,帮忙伪装出公主已经死去的假象、并且不对外透露分毫,我们就会放你下山离开。毕竟一旦公主还活着这件事被世人知晓的话,血玉的存在也会随之曝光,所以我们不得不这样做,希望你能理解。”
张三丰的这些话充满了劝退的意味。然后他拍了拍冷无尘的肩膀,示意对方再好好考虑后,便离开了。泰安生见状,也跟着走出了后殿。
被单独留下的冷无尘,不得不再次认真思考起自己的去留:之前是他想得太过简单了。对于文始派来说,他们所需要是一个能够无私为守护血玉而奉献的人,就像张三丰和泰安生他们一样。而他却只考虑到暄宁的事情,难怪泰安生会那么生气的。
可是哪怕暄宁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内都不可能醒来,冷无尘还是想在有限的生命里为对方保驾护航。而且这件事也只有他能做到,因为从今往后这个世上除了他们三人不会再人知道暄宁还活着……
他想着想着,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泰安生又走了回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对方朝冷无尘扔来一个包袱,冷冷地道:“这是我在公主遇刺的路上捡回来的行装,你拿去把她身上的衣服给换下来,我们要用来伪装假的尸体。”
冷无尘一听便愣住了:“这不好吧……男女授受不亲啊!”他连忙摇头。
泰安生又是瞪了他一眼:“这里就只有我跟师弟还有你三个男的,你难道还要让我们两个修道之人去做这种事不成?再说,你若是心无旁念,有什么好心虚的!”说完他不等对方有反驳的机会,又转身离开了。
冷无尘一阵无语,但最后还是打开了包袱,里面放着的竟然是暄宁那套红色的大衫礼服。
这原本是她准备在祭拜祈福时以示尊重所准备的,而冷无尘还记得他第一次看见对方穿上这大衫礼服,是在她闯了御殿、要其父皇收回赐婚之事的时候。那时的暄宁在自己眼中是多么的惊艳,而如今再见这一袭华服,却已物是人非。
他转过头去看着沉睡不醒的暄宁,心脏又是一阵抽痛,仿佛尝到一丝酸楚的味道在心头。
那一刻,青春懵懂的情愫才终于升华成了真正的爱情。
他半眯着眼,蹑手蹑脚地为暄宁换上了鞠衣、大衫,整理好霞帔。其实他不需要这么仔细的,但他觉得自己已经无法为对方做更多了,起码在女儿家最在意的仪容仪表上,不能有一丝马虎。
冷无尘并没有把这段小插曲告诉暄宁,或许他是担心对方会责怪自己吧,又或许他还不希望让暄宁发现自己对她的感情。
总之他跳过了这段回忆,直接说起第二天所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