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断定有所隐情,汐澜心头仍旧止不住地抽痛,背负于后的手指紧握成拳,修长的指尖嵌入肉中,在旁人瞧不见的角落里,划出一道深痕,未有半丝半余反应,只定定地瞧着眼前场景,颇有些怅然道:
“你为逼我离开,便非要如此作践自己吗?”
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清冷的嗓音赫然响起,在这充满靡靡之音的殿宇分外显眼,偏生故事的主角依旧充耳未闻,倒是身旁距离最近一名香肩半露的妙龄女子,仿佛听着什么了不得的笑话般,手掩鼻尖,傲慢不逊地轻嗤道:
“哎~这位姐姐怎得如此说?我们都是好人家的姑娘,出身魔域有头有脸的大族,也都是真心爱慕尊上的,怎么到了您的口中,就成了作贱?”
那银铃般的娇笑声传入耳中,汐澜没来由地手捂胸口,只觉前所未有的刺痛。
更有甚者,尚未等她出言,那素来瞧见除己之外的女子便退避三舍的临湛,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满面宠溺地望向那人,顺手捞过身旁桌案上的水果,旁若无人地喂了过去,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爱妃说的对,来,奖励你吃颗葡萄!”
随即转眸,不达眼底的笑意中隐隐可见几分不耐与凉薄,晃晃悠悠地换个姿势,继续斜靠于几名女子腿上,端得一副傲世轻狂的姿态,漫不经心地转转手腕,甚是无所谓地调侃道:
“主神还是快些回去吧!这魔域凶险,可不适合你这等冰清玉洁的神女,就目前这状态,可别哪天给本尊这些魔妃划分了都不自知。”
勾唇笑笑,面对他那赤裸裸的挑衅,汐澜神色丝毫未改,抬手揉揉眉心,甚是疲累地闭上双眸,暗自叹息一声,一字一句、不知悲喜地出言问道:
“我再问一遍,究竟发生何事?你要此番作态?”
夜夜笙歌,沉溺温柔乡,可不是他临湛的做派!
“哦?”
再次轻蔑一笑,临湛眸中满是恣意,缓缓伸出手指,捞起身旁女子的青丝嗅嗅,享受般地眯起双眸,心满意足地喟叹一声,理所当然道:
“龙性本淫,小主神不会到今日才知?凤凝羽那一生,又不是没体会过?”
如今,不过是换个对象来做罢了!
“哼!”
冷哼一声,汐澜面色罕见地阴沉下来,垂于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仿佛足以直击心灵的视线死死盯着前方,不停地喘着粗气,咬牙切齿道:
“我是真没想到,为了……高傲如你,竟也会将自己与宁泽相提并论!”
时至今日,那个名字,好似已成自己心底的禁忌,每每触及,都能感受到极致的疼痛!
果然,还是最了解自己的人,才能精准地将利刃插于胸口,伤痛,却又不致命!
“够了!”
随着一声厉喝传来,临湛周身气势陡然转变,那丝不羁放荡的神色已为暴虐取代,二话不说便是抄起一旁茶盏朝着前方掷去,就在迎风碎裂的瓷片不偏不倚地擦着汐澜额间飞过、掠下一缕发丝之际,一道压抑着怒气的低吼,自耳边赫然乍响:
“你听清楚了,本尊只说一遍,今日情景,皆出自真心,前世今生,原是你汐澜负我,还不快滚,专程做戏诓你离开?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虽说故作冷然,可藏于身后的双手已在女子腰间掐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包括额角爆起的青筋与几乎抿成一条直线的唇角,无不将他的情绪暴露殆尽!
他在忍!
而且忍得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