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飘荡着浓郁迷情香,范逸内心躁动不已,如花似玉的美人近在眼前,再也控制不住将她吞吃入腹的冲动。
“表妹还没有过男人吧,放心,哥哥今晚对你温柔点儿,到榻上好好疼爱你……”
今晚滴酒未沾,他却迷醉酣然,像饿狼吞咽着口水噘起嘴巴,凑近吉祥香软雪腮。
他微微合上眼睛,还没尝到想象中的甜美,耳边忽然响起来自冰窖的讥讽冷笑。
“你那张臭嘴离本座远点儿!”
范逸惊恐地瞪大双眼,正对上那双清醒美眸,娇花不堪折的柔弱表妹,咬牙怒视他的模样堪比夜叉。
他还没来得及跑路,吉祥褪下鞋底就往他嘴巴扇过来:“没脸没皮的下作东西,本座抽你都嫌脏了自己的手。”
吉祥事先服过玉奴给的解药,一身蛮力未减,手里的鞋底像刀刃,刮得范逸脸皮生疼,嘴巴火辣辣地肿起来。
他仰倒在地,双手捂脸打着滚儿求饶喊娘。
吉祥劈头盖脸打得正来劲儿,玉奴早已溜到院外将裴砚舟领进来。
他听到屋里动静踹开房门冲了进去,眼看范逸被打成猪头,悬着的一颗心才悄然放下。
“小祥子,你还好吗?”裴砚舟大步奔向毫发无损的吉祥,揽住她腰身的手掌止不住发抖。
明知道小狮子不能任人欺负,见不到她的那一刻钟,他还是忍不住心中忐忑。
“大人,你别拦着我嘛。”吉祥嘟起红唇好似撒娇,瞅见裴砚舟脸色苍白又有些心疼,“好啦,我没事的,那种废物怎么可能碰到我一根头发。”
裴砚舟为她担心成这样,吉祥心里莫名有点甜。
她放下鞋子穿回去,不解气地又踹范逸几脚,气定神闲地掸去裙摆上的褶皱,指着挂在墙上的蝴蝶图。
“大人你看,这幅《花朝蝶戏图》是不是范哲的真迹?”
范逸被她踹得捂腚叫唤,努力睁开肿成桃核的眼睛,偷看吉祥身边的高大男子。
这一眼差点要了他的命。
裴砚舟?将范哲判处死罪的鬼差裴无常!
他永远忘不了,五年前裴砚舟搜查范府,从花园里挖出弟妹尸骨的场景。那一幕像噩梦纠缠他许久,简直比范哲伏法后,亲眼看到他的尸体更恐怖。
“裴无常,怎么又是你?我没有杀人啊,你来找我什么麻烦?”
范逸顾不得浑身的疼痛,爬起来躲进角落里抱紧床柱,恐慌打量裴砚舟和吉祥,原先的燥火都变成鬼火,快将他自己烧成灰了。
他万万没想到,那娇柔表妹竟是个骗子,诱使他掉进瓮中捉鳖的陷阱。
“你没杀人,那些跳湖的姑娘都是因谁而死?”吉祥只想把他丢进清风湖里,让他也尝尝葬身湖底冷入骨髓的滋味。
“那不怪我,她们自愿殉情与我何干?”范逸疯狂摆手撇清关系,不敢正视裴砚舟的眼睛,哭得涕泪横流,“我没杀人,裴无常你快走吧……”
裴砚舟没有证据指认范逸教唆他人自尽,这种事闹到公堂上,最终也是不了了之。
这种人不知良心为何物,从不舍得谴责自己,一旦律法失去了约束,他们将越发有恃无恐。
范哲犯下死罪都未曾身败名裂,只因他的画作价值千金,达官贵人仍是推崇有加。
范逸沾花惹草以风流才子自居,在世人看来无伤大雅,那些姑娘反将沦为茶余谈资。
何苦惊扰她们渴求安宁的亡魂,掘出不堪往事任由流言鞭笞。
裴砚舟居高临下地冷睨他,指向墙上那幅画:“你说,《花朝蝶戏图》的真迹在你手中?”
“不,不是……”范逸惊慌反应过来,裴无常来查的另有其案,难道皇帝发现他收藏的那幅画是赝品了?
“我都是骗那些傻丫头的,真迹怎么可能在我手里呢?裴大人你不要听她们胡说,我这屋里挂着的才是赝品!”
范逸打死都不敢承认犯下欺君之罪,不然他妻儿老小一家子人都将陪葬。
裴砚舟看出他眼底的慌乱,沉声道:“范逸,你没说实话。”
“我说的就是事实,不信你找人来鉴定真伪。”
燕安城的藏画行家都是范父老熟人,当年送进皇宫的那幅原作,也是经由他们鉴定。
时隔多年,哪怕自己看走眼也只能将错就错,谁又愿意惹祸上身呢。
裴砚舟想到这层缘由,心知从他嘴里撬不出实话,叫来魏平先将人押回去,院中突然传来妇人的吵闹声。
“贱人!我允许你服侍夫君,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竟敢勾连外人嫁祸于他,你要我们母女今后还怎么活啊!”
身穿华服的丰腴妇人揪住玉奴的头发厮打,那狠劲儿像要将她生吞活剥。
“住手!”吉祥上前推开那妇人,将玉奴从她手里救出来。
“姑娘,我没事,她就是范逸的妻子。”玉奴被她挠得满脸血痕都不敢还手,可见平时都被欺负惯了。
范夫人后腰撞到廊柱上,疼得两眼昏花,指着吉祥叫骂:“你这个贱蹄子陷害我夫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夫君清清白白,你们告到皇上面前我都不怕……”
吉祥手指头按住她脑门抵在廊柱上,范夫人像中了定身咒,一下子动弹不得。
“那畜生每回往他房里拐来姑娘,你这婆娘都心知肚明吧,她们被欺负的时候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敢跳出来阻止你夫君?”
“那些姑娘一个个跳了湖,你是不是还觉得挺解恨啊,庆幸没人跟你抢烂肚肠的畜生了?现在知道急了,怕了?你放心吧,这回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他!”
范夫人那点卑劣心思被人揭穿,哑口无言瞪着双眼发愣。
吉祥靠近她耳边,阴仄仄地讥笑道,“你也是有女儿的人,你们两口子做尽缺德事,就不怕遭报应吗!”
“你闭嘴啊!”范夫人被她气到翻白眼,癫狂地挣扎叫嚣,“你算什么东西,我公爹是皇上的御用画师,谁敢污蔑我夫君,他不会放过你们……”
嘭一声,闻风赶来的钟朔挥掌劈她后颈,那婆娘都没吭声瘫软如泥倒下了。
事出紧急,裴砚舟没工夫与范家人周旋,以范逸涉嫌赝品买卖为名带走了那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