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格林沁率大军到此剿匪,数月来将大大小小的战功全部据为己有,而且动辄对地方官员颐指气使,早就引起了诸多牢骚。
更微妙的是,谭廷襄本人也曾在直隶总督任上遭到过他的弹劾,导致被免职后发往伊犁军台长达一年之久,二人之间早有嫌隙。
如此一来,亲族感情、官场利益与私人恩怨叠加在了一起,面对僧格林沁的咄咄逼人,谭廷襄毫不意外的选择与其针锋相对,声称团练已经成为一支无法或缺的武装力量,不可轻言打压。
堵住了僧格林沁的嘴,谭廷襄又忙着部署济南绿营与团练抵御捻军骚扰,期间意外得知何大庚乃是自己浙江山阴的同乡,遂与其推心置腹的交谈一番,说了许多勉励的话语。
何大庚此时已经年近五旬,身体和精力早就过了最佳状态。自从知府陈宽为洋教堂之事气病之后,他近来一直心神不宁,数次动了回乡养老的念头。
如今有幸得到同乡谭大人的赏识与鼓励,何大庚又生报效之心。恰好此时有小股捻军突破了长清防线,来到济南西郊十余里外抢掠骚扰,他便命魏永明带队前去清剿。
小股捻军不敢正面迎击团练,一打就散,散了再聚,十分难缠。西城营与他们周旋了两天一夜,总算设下埋伏将其尽数歼灭。
得胜回营后已是深夜,魏永明到家喝了两杯小酒,筋疲力尽的躺倒就睡。正睡的昏天暗地之时,忽然被一阵急促的重重拍击声惊醒。
“有人敲门?”他迷迷糊糊的撑起身子。
“是吧。”葛清竹揉着眼睛小声嘟囔:“天还没亮呢,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去看看。”魏永明下床点起提灯来到院中,隔着门板问道:“谁啊?”
外面有人低声回答:“登初,我是二哥,快开门。”
“宫二哥?”魏永明赶忙摘掉门栓,就见宫二独自一人站在门外,身后还有匹马。
“二哥,您怎么来了?”魏永明又惊喜又诧异:“快请进来坐。”
“夤夜到访已是唐突之至,不必再惊扰弟妹了。”宫二勉强冲他笑了笑:“我有十万火急之事,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说话吧。”
魏永明将他领到闲置的西厢房,关上门问道:“何事如此着急?是张先生遇到麻烦了?哎呀,莫非是我那岳父泰山...”
“不不,老师和葛翁一切都好。”宫二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他,压低声音说:“是我那多年的知交司冠平大哥吃了官司,即将面临性命之忧。现有老师亲笔信在此,请兄弟务必出手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