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弟兄原本在济南逍遥快活,全因做了这桩买卖才流落至此。如今其他人都被害的丢了性命,我怎能跟他善罢甘休?总要让他再多出些银子才行。”
“除你之外,另外几个作案的弟兄都死了?”
“不错,全是投幅之后被官军打死的。”赵八根稍显伤感。
魏永明缓缓点头:“也就是说,当今世上,只有你才能出面指认事主了。”
赵八根喜上眉梢:“是,是!你们若想坐实此案,那就只能带我去济南。”
“我明白了。”魏永明轻叹一声,心中转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葛老板处心积虑想要挤垮裕成号,不惜采用腌臜手段陷害庞老板,的确令人愤慨。
然而他毕竟是清竹的亲爹、自己的岳父、广盛泰的东家,这些年来待我可谓是恩情深重。
反正事情平息已久,庞老板躲到外地,裕成号也早凉透了,就让这场闹剧到此为止吧。
可是...万一赵八根这个无赖回到济南,会不会以此要挟敲诈葛老板?会不会走漏风声?
真相一旦传扬出去,葛老板自己身败名裂自不必说,广盛泰也必然信誉扫地,从此无法在济南立足,清竹所承受的痛苦更是难以想象。
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魏永明心意已定,对赵八根说:“饶你倒是不难。可是事情过去许久,你还能记清那人的模样么?万一认错人可不是闹着玩的。”
“放心好了!”赵八根信誓旦旦的打包票:“我记性上等,连人带马车的样子都记的清清楚楚,绝对不会认错!”
“好,那我就放心了。”魏永明消除了最后一丝犹豫,欣然笑道:“转过身去,我帮你解开绑绳。”
“哎,我胳膊都捆麻了。”赵八根乐呵呵的依言转身,魏永明从腰间抽出短刀,抬手在他喉咙上用力一抹。
赵八根身子一挺,软塌塌的歪倒在地抽动几下,当场毙命。
林子外的团勇闻声进来查看,见副营总手上满是鲜血,旁边横着一具尸体,一时间都愣在了原地。
“这家伙是从济南来的逃犯,曾害过我的朋友。”魏永明轻描淡写的解释一句,声音稍显干涩跑调。
虽说这些日子见多了死人的惨状,但他一直居后指挥,亲手杀人还是第一次。
何况对方就死在自己面前,他内心难免受到极大冲击,双手和双腿都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团勇们自然不会在乎长官杀死一个幅匪,赶紧拿出水壶帮他净手。魏永明坐下闭目调整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走出树林带着队伍返回。
待回到山脚下时,天色已经大亮,两营正在打扫战场,救治伤员。
这一仗击杀幅匪百余人,俘获近三百,西城营和巡抚营合计死伤才几十人,可谓是大获全胜。
魏永明让手下押着俘虏去找何大庚记功,向其他人询问道:“曹六哥在哪里?伤势如何?”
“已止住了血,正在那边歇息。”团勇伸手指向远处一片小树林:“曹营官说了,请您回来后尽快去找他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