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啊,怎么样?”周冉筠追问道,哈哈大笑,“说啊,说你爱上了她,可她却是你永远得不到的女人!你说我总是想着得不到的东西,你又何尝不是呢?”
“哈哈哈哈哈……你口口声声说爱着姐姐,却今日宿在这处,明日宿在那处,又把你的心分了出来,给了那宋远知!姐姐大度,不与你计较,我却没那么宽和,从来我看上的东西,便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后位、恩宠、太子……谁敢抢,我就杀了她!”
柳怀璟忽然伸手,抚上了她的脸颊,温柔地替她拭去了脸上的泪,低喃道:“由爱故生恨、由爱故生怖……说来说去,还是朕的错,是朕……害了你们。”
“冉筠。”他叫她的名字,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叫她的名字了,只这一声轻唤,又将她的泪生生逼落,“放下吧,已经这么久了……朕瞧着你还这么年轻,有何事不能放下呢?”
他起身,衣袖从她的指尖如流水一般滑过,终究落空:“而朕已经老了……已经老了……”
“你走吧,过你自己的日子去,离开南平,去哪里都好,你这么聪明、又会武功,无论去哪里,朕都很放心的。”
他背过身去,凝望满墙的白衣女子,女子眸光温柔,笑容清浅,令人如此安心。
像极了那日初见,她从天璇殿顶从天而降,她坚定地说道:“我来助你一臂之力,保佑南平江山千岁万年。”
那时他还觉得这女子好生奇怪,明明只是一个小小女子,偏生心中装着凌云之志,江山?她竟敢帮他守江山。
可后来的事实证明,她的确有这个能力帮他守住江山。
当然,她也有能力毁掉他的江山。
“果真这般恨朕吗?”他痴痴地望着,神思已经恍惚了。
远处,刀兵声渐起,离乱生,英魂灭,他能清晰地听见自己走到末路的喘息声。
这一战,其实打得并不怎么费力。
围城半月,城中弹尽粮绝,该跑的都已经跑光了,春日里的杨柳风可以畅通无阻地,从长陵这一头吹到那一头,再不见路边商铺摊贩,再不见小贩叫卖吆喝,也不见酒肆茶馆客人对坐闲谈,什么都没有了。
到了最后一日,宋远知一声令下,号角声起,战鼓震天响,城墙上下箭矢如雨,滚石将地面砸出了一片密集的坑,尸体慢慢地在城门口堆积了起来。
侯子启在城头上指挥着战斗,即便城门已经被撞击得摇摇欲坠,依然有条不紊地分派着任务,将大良军队切割成了一个个小方块,再逐个击破。
可是没办法,大良军队实在是太多了,即便前面堆尸如山,依然不断有人踏着前辈的尸山血海而过,朝着城门不断地发起一次次地进攻。
“我出城去战!”眼见城门即将失守,孙嘉俨心急如焚,只调了一队人马打算开门去打退敌人,侯子启再要阻拦已是不及。
不料,城门一开,孙嘉俨气势汹汹地执剑而出,忽然,迎面就是一箭!
这样凌厉而精准的箭法,他只在一个人身上见到过。
“今日是什么彩头?”
“是流霞坊的流霞醉一壶,谁射中的多就给谁。”
“玩这么大?那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我再往上加一点,紫麟阁的玄铁如意长弓。”
“两位哥哥别打了,先生已经说把弓给我了,我请两位哥哥去喝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