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狗因讨程伯喜欢,便一直被牵着打头阵。
胖子一乐,道:“嘿,这狗果然没白喂,还知道惦记胖爷呢。”
吴邪却预感不妙,皱眉道:“你何时听这狗叫过了?”
胖子一回想,上一回这玩意叫的时候……脸立马白了。
“糟糕!” 他一拍大腿:“前面八成出事了。”
两人着急忙慌的寻着那声音去,一口气走了近千米。
等赶上大部队,放眼一瞧,人全都在,也都好好的,似乎是虚惊一场。
啸天依旧被牵在程伯手里,现下,倒是没再叫了。
吴邪松了口气,走上前去,只见前方的道路乱石林立,间杂断枝卧木,几乎无法通行。
他蹲下来,见白色花岗岩上,被翻带出的泥土还是新的,石缝中不见青苔,便心下了然。
“是泥石流。” 他说:“估计刚发生不久,这条路没法走了。”
程伯冷哼一声,没说话。
吴邪一愣,心想,难道不对?
又想,此次程伯算是明面上的向导,自己这上来就下结论,怕是有喧宾夺主之嫌。
便又赶忙恭敬的补问道:“老爷子,依您看呢?”
程伯这才开口说,看得出你有些户外经验,但此地不同一般山林。
这黄山山脉,以整块的花岗岩为主,泥土极少,又缺乏水流急、水量大的大江大河,不具备泥石流的条件。
吴邪一想,确实,小溪流掀不起几吨的岩石。
这些岩石靠着自身的重量屹立千年,也绝不是泥土流失可以撼动的。
“那这是?”
“是地震。”
吴邪恍然,这次是心服口服,他倒是没想到这层。
山脉本就是地壳运动挤压产生,此处多山,说明至少历史的某个时期,是地震极其频繁的。
“这山里,经常发生地震吗?” 吴邪问。
程伯点了点头,道:“之前也碰到过一回。”
胖子趁着两人‘学术讨论’的档口,已经把四周探寻了一圈。
他发现西面坡度平缓,植被更丰富,说明此处更接近水源。
一方面,有水就有动植物,生存有保障,另一方面,水流经之处,沿途必有村庄,只要沿着水走,便能很快出去。
水,是山林地区的生存之道。
因此,相比被乱石截断,攀爬难度极高的北面,和看不见明显优势的东面,显然这是最优解。
他打断两人道:“如今说这些也没用,从这边绕过去吧。”
他大拇指刚一指西面,那边汪居士便大叫道:“不可!万万不可!”
胖子冷笑了两声,怼他道:“怎么了汪半仙,您刚才是在此卜了一卦,说这方向不宜是吗?”
以胖子的体量,和北京人独有气质,怼起人来是颇有些气势的。
南方人还是斯文,那汪居士被他一怼便不说话了,只翻眼偷偷瞧他。
罗保罗见状,敢紧上来解释道:“胖老师,您不了解,刚才啊,您这狗一个劲对着这方向叫呢。”
吴邪一听,这是话中有话啊,忙问:“怎么,这狗叫是有什么说法吗?”
罗保罗面露难色,抿了抿唇,还未开口,程伯便道:
“畜牲本就成日的叫,能有什么说法。”
他用手随意一指,道:“就听这位爷的,走西面吧。”
他发话,其余人便无话可说,汪居士虽紧锁眉头,万分不情愿的样子,也只能跟着众人往前走。
一行人又走了小半日,山雾未见散去,反而愈发浓重起来。
吴邪注意到,自从转入这条路线,老松便多了起来,穹曲的树冠像伞盖般倾覆,加上暗沉的天色,四周竟像日落般昏昧。
看来之前他们走的,的确是五十年代上山伐松的路线,而此刻,才真正进入到了无人区。
因无人砍伐,这里松树都看起来极壮,环抱尤不可及,地面上根系盘结,如巨蟒一般。
吴邪想到关于那墨的事,便问罗保罗:“之前那松烟墨,是不是盗伐了这里的老松?”
罗保罗摇了摇头,摸了摸穹曲的树干道:“这些不过百年而已,年份还是不够。”
吴邪点点头,没再追问下去,相比于这个,他还是更在意狗叫的事。
他看了看啸天,那之后它就没再叫过,竟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罗总,之前说,这狗叫是有什么问题吗?”
罗保罗笑了笑,说:“哦,也没啥,狗嘛,嗅觉灵敏,怕是他嗅到了什么野兽。”
吴邪心中一紧,问:“这山里有野兽?”
罗保罗犹豫了下,说:“山里嘛,总有野生动物的呀。”
吴邪见他避重就轻,索性直说道:“我听说,这黄山深处有一种猛兽,叫猡厌?”
罗保罗一听,脸色瞬间一变,道:“哦,那是个传说,没人见过的。”
汪居士本一直默默的行路,此刻一听,哼了一声道:“没人见过,那是见过的人都活着。”
吴邪忙上去问他,这东西这样凶猛吗?
汪居士点了点头,说,这东西专以猴脑为食,捕猎时,可令猎物浑身呆滞,一动不动。
吴邪一听,笑说:“那咱们也不用怕,该怕的是这黄山上的猴子。”
罗保罗一听,紧锁眉头,欲言又止。
倒是程伯一回头,冷冷道:“咱们就是猴子。”
吴邪一愣,心道,八成罗保罗本就担心这事,自己一再追问,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搁人心上捅刀子。
如此,便噤了声,事不再提。
虽然嘴巴上不说,他心里却在琢磨,若是真碰上猡厌可怎么办?
若汪家祠堂里那‘鬼’真是这东西,他跟胖子可领教过。
如今没有小哥,只有几个老头子,难不成,到时候要比谁跑得快?
他又一想,这几个老头子别看老,爬山的腿脚比自己都好,说不定最后送脑袋的是自己!
他这七想八想的,竟是自己把自己吓了一通。
胖子的户外经验,还是相当靠谱的,很快,众人便隐约听见水声。
这水声越来越大,一行人遁着水声而去,果然豁然开朗,一条小河谷出现在面前。
河谷一头是峭壁悬崖,水流顺崖壁涓涓而下,又流向烟雾迷离的远方。
“没错了。” 胖子高兴的说:“接下来便是顺着水走,只不过,是顺流还是逆流,得挑一个。”
又说:“不过我看也没啥可挑的,顺流得了,甭爬山了。”
他话音刚落,许久不出声的啸天,竟又吠叫起来。
这次,竟是对着众人所在之处。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