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星期,心痛了一个星期,医院里总能令我轻易的想起他,所以,我出院了。
回到我瓦屋的时候,我以为乱糟糟的水浸屋,却是干燥舒适,一切都像是没有水浸前的模样,但我还是发现了,有许多东西是新的。
辞逸敄告诉我,是政府赔的钱,让人们可以安心灾后重建,东西都是梁大婶去帮忙买回来的,你安心住着就好!
我心情不好,也没有什么心情去计较这些琐事,只是抽空买了些水果去了梁大婶家,当面答谢了她一次。
又过两个月,某天午后。
辞逸敄皱眉看着我:“你除了上班就一天到晚闷在家中,你真应该出去,走动走动品味一下人生。”
我刚翻过一页练字帖,抓着笔缓缓说:“我房前屋后,都种有竹子,院中有菜有花草,我要品味人生的话,品它们就够了。”
我松了松手继续写:“更何况竹子挺拔、修长、四季青翠、傲雪凌霜,被荣称为“岁寒三友”之一,又因它高尚、坚韧、虚心位列“四君子”之中,北宋苏东坡都有“宁可使食无肉,不可居无竹”之感,可见竹子是多么的高风亮节、千枝攒万叶、免撩蜂与蝶。你还要我品人生,我品竹子都够品大半生了。”
“紫晴,不要拿你的文字功底来压我,你知道我是关心你,怕你天天窝在家里闷出病,要不然,我勉为其难做你的玩伴,带你出去走走。”
我的手一顿,出去走走。
是啊,我逃避了这么久?
是时候要将前尘往事做一次了结了!
可是,心为什么还会这么的痛?
是没放下?是不舍?是不愿?
人生最美好的路途中遇上了他,叫我如何舍得卸下心中所愿!
辞逸敄有一个星期的假期,他说作为男闺蜜,可以陪我去走走,地方任我选!
我最终选了最放不下的长州,那个记忆里最美好的地方,最美好的人!
在一个洒满阳光的早上,一如第一次和释齐缘相遇时的阳光明媚!
我和辞逸敄坐在了开往长州的大巴。
大巴车上,辞逸敄嘴碎的在和一个汉子探讨女人的衣服。
坐在旁边的我倒吸了口凉气,我忙不迭地转过脸,装作不认识他,头靠在玻璃窗上睡觉。
我甚至形容不出,我此刻酸涩无比的心情,我连睁眼看路边景色的勇气都没有,酸楚在心口蔓延开来,流经四肢百骸,我痛得动弹不得。
我睡得迷迷糊糊,被辞逸敄摇醒,睁开眼,一阵嘈杂音传来,我看见大巴里有人在拿行李,有人或坐或站着,大巴已缓缓驶入了路基旁。
我醒了醒神,便看见了魂牵梦绕的街口。
我回来了,我轻轻的在心底说了句。
辞逸敄和我在街口找了间旅馆住下,四年,这里变化很大,更繁华了。
风穿透空旷的高速路,落入我耳中,呼呼作响。
路过草坪的时候,我不禁多看了几眼,仿佛看见了当年那少年和少女背靠着背,在遥看星空。
我用手揉了揉眼睛,成群结队的人群里,哪里还有那少年和少女的身影。
四年过去,这里早已物是人非,原来迈不去的从来都是自己。
我沉浸在深深的记忆里无法自拔。
“饿了吧,我们先去吃饭。”辞逸敄拍了拍了我的肩。
我转过头,怔怔地望向他,茫然地:“哦”了声。
明明是我熟悉的地方,辞逸敄却带着我找到了一家美味的小吃店。
夜晚的风有些凉,晚饭过后我坐在球场的中央位置出神,自从来了长州之后,辞逸敄一直都很沉默,我也没有什么心情同他闲聊。
这里的一景一物都是回忆,刺得我心里发痛。
曾经美好的过往回荡在空荡荡的球场中。
时光的轨迹蔓延,当初或深或浅的痕迹,堵在胸口,忽然想起那歌曲:原来我一直都站在被你伤害的地方,你一直留恋在我哭泣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