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跟在顾伯远身后,进了院门,一阵风吹过,花香扑了满鼻,她抬眼望去,几百平的院子里,种满了花花草草,粉红色的马蹄莲,红的像火一样的月季,轻盈的山茶花,最醒目的要数东边那一大片金黄色的向日葵。
院中竟还有一株高大的桂花树,茂密的枝叶像一把撑开的大伞,树下,两条手腕粗的麻绳,一条长方形的木板,是一架简易的秋千。
顾伯远看着身边的女人,不禁思绪万千。
三年前,在家族利益的驱使下,顾家与杜家最终敲定了这门婚事,在没有手机、没有网络的上世纪九十年代初,顾伯远想要马上联系到沈玉,千难万难,他不是没生出逃婚的念头,可顾廷琛提前洞穿他的心思,无论他走到哪,身边都有十几双眼睛没日没夜地盯着。
顾伯远只好偷偷写了一封信,混杂在公司的信件中寄了出去,等了十几天,信件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任何回音。
某一天深夜,不知道是黑暗给了他勇气,还是第一次的试水成功,让他以为顾廷琛的监视有机可乘,顾伯远决定离家出走,自己去永平县找他的玉妹妹。
从翠峰山出发,沿着蜿蜒的盘山路来到了山脚下,一路向北,未等出市区,顾伯远便被成群的车队赶上,前后包抄,截停了他的车。
顾廷琛从最前面的车上下来,面色不辨喜怒,随手丢给他一个轻飘飘的东西,顾伯远接住,定睛一看,是他半月前邮出去的那封信,顾廷琛再一次用实际行动证明了,顾伯远的妄想只存在于他的幻想中,在这个家,凭他用尽全力,连个浪花都翻不起来。
顾廷琛说:“永平县那边我派了人,沈家人都不在了。”
前一秒,顾伯远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一句话,成功地让他领略了什么叫更绝望,惨白着一张脸,他颤抖着开口:“什么叫都不在了?你做了什么?”
轻哼一声,顾廷琛瞥了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一眼,“蠢货!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觉得我能做什么?”
顾伯远一定要问出个结果,紧接着开口,“对于你来说,没有做不做得到,只有想不想做。”
话音落下,顾廷琛气得别过脸,石为民从旁看着,本不想多话,但现在父子两人都在气头上,他只好从中调和,“大少爷,你错怪老爷了,他从来没有伤害沈家人的意思,关于你和沈家姑娘的事,不过是当年的一句戏谈,老爷派人过去,也只是想把误会解释清楚。”
观察着两人的神色,石为民继续道:“咱们的人到了永平县,却不曾料到沈家全家老小人去楼空,向周围的邻居打听,说是一个月前的某天晚上突然搬走了,走得很急,谁都不知道他们搬去了哪儿,所以老爷才说,他们家的人都不在了。”
此话一出,顾伯远呆呆地看着顾廷琛,良久,努力张了张口,声音慢了两秒才出来,“搬走了?都走了?阿玉也走了?”
见他一副失魂落魄、伤心欲绝的样子,顾廷琛恨铁不成钢,一怒之下甩手而去,石为民于心不忍,走之前多说了一句,“少爷,咱们年纪差不多,虽然我不懂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但老爷这么做一定是为了你好,为了整个顾家好,你还是听他的话吧。”